梦里没有西瓜吃,倒是啃了不少鸡翅膀,还是她最爱的蜂蜜味。
早上八点,江妙妙恋恋不舍地醒来,嘴里似乎残留着香味,忍不住咂了咂嘴。
光线从门缝底下钻进来,她看见躺在身旁的人影,推了推。
“喂,醒醒,起床干活了。”
陆启明嗯了一声,不动。
“昨天说我是咸鱼,今天自己倒偷懒了,起床起床呀。”
江妙妙跪在床垫上摇晃他,誓要将他摇醒,手指无意中划过他额头,吓了一跳。
“你脑袋怎么那么烫?”
陆启明睁开眼睛,声音虚弱。
“我有点难受……”
他肤色跟泡了水似的,白的不正常。江妙妙将手掌贴在他脑门上,仔细感受了几秒,心里发慌。
“你好像在发烧啊,感冒了吗?”
他摇头,显然自己也不清楚。
“我去看看有没有退烧药,等我。”
江妙妙说完飞奔下楼,路过关小丧尸的房间时,对方听见脚步声,拼命拿脑袋撞门。
她步履不停,一口气跑到放药品的袋子前,翻找时六神无主。
陆启明生病了,这可怎么办?
万一吃药吃不好,她上哪儿找医生去?
再说好好的怎么会病呢?他明明强得像头牛。
难道是昨天洗澡水不够的缘故?还是说……
她想到他天天涂在身上的丧尸血,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真的被感染了吧?完了。
江妙妙找了一通,没看见退烧药,只好拿着消炎药回去,心想死马当活马医。
走进房间,她发现陆启明的情况更不好了。
软绵绵地躺在被窝里,看起来像要死一样。
她心慌意乱,鼻子发酸,忍着哭腔给他倒水,托起他的脑袋。
“来,吃药吧。”
陆启明乖乖吃下去,没过三秒,哇一口吐出来。
“我好难受……”
他睁着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
江妙妙真的快哭了。
“你等等,我出去给你找别的药,你等等。”
她擦着眼泪跑下楼,从电磁炉旁边拿了刀,打开门二话不说,在小丧尸腿上连划几刀,抓一把血便往身上抹。
血液依旧腥臭难闻,小丧尸的嚎叫吵得她耳朵都麻了。
她顾不上理会,从头到脚抹了个遍,立刻起身跑到对面的房子里。
不知找了多久,她找到一个印着红十字标志的白色塑料药箱,打开看了两眼。
里面不光常用药品齐全,连温度计都有。
江妙妙抓紧时间跑回家,跪坐在陆启明身边,给他量体温。
滴滴——提示声响起,电子体温计上显示出温度:41.5c。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重新给他喂了药,然后抱住他滚烫的脑袋,用自己冰凉的双手给他降温。
陆启明奄奄一息,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你说要是我被感染了,怎么办?”
“你要是被感染了,就没思想了,还管怎么办干嘛。”
“我知道,我是问你呀。”
他惨淡地笑着,“你会杀掉我?还是把我赶出去?”
杀掉是不可能的,她知道自己没那本事。
赶出去难度也大,打不过,跑不过,拿什么赶?
江妙妙摸摸他的头,他昨晚洗澡时大概把头发也剪了一下,短短的很扎手。
“我什么也不做,养着你。”
“养我?不怕被我咬吗?”
“我天天涂你的血,你认不出我。”江妙妙说:“到时我把小丧尸放掉,专用你。你个子这么大,放血肯定能放好久。”
他苦笑,“看来我得提前拜托你下手轻一点,起码给我留个全尸。”
她哼哼两声,“所以啊,千万别变丧尸知不知道?”
陆启明点头,不知是烧晕了还是睡着了,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江妙妙学着电视里的做法,给他拧了条冷毛巾,盖在额头。自己则擦掉眼角的湿意,下楼打开电磁炉。
她要煮点粥,发高烧的人得补充营养。
粥的营养太单一,需要加点别的。
江妙妙翻遍了每个袋子,选中腊肉,切片丢进锅里煮。
腊肉能补充盐分和蛋白质,但他们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目前最缺的不是这个,而是维生素。
她想到那个小药箱,拿下来,里面没有维c片,倒是找到一小瓶口服鱼肝油。
鱼肝油的味道她记得,又腥又腻,十分难喝,哪怕在连手指头都啃的年纪里,也得捏着鼻子才能灌下去。
但现在是特殊时刻,只能用它了。
江妙妙把一整瓶都倒进锅里,蹲在旁边焦急地等待水开。
半小时后,热粥出锅。她盛了一碗端上楼,坐在床垫旁喊陆启明。
“醒醒……吃饭了……醒醒。”
陆启明身体灼热,嘴唇干的起皮。原先苍白的肤色,现在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冰冷的毛巾被他体温烘热了,江妙妙拿去用冷水淋了淋,回来给他擦脸。
柔软的布料滑过皮肤,留下一道水迹。
他舒服地叹息了声,抓住她的手,不肯让那份凉爽离开。
她再次轻唤,“醒醒,吃饭再睡。”
陆启明乌黑的睫毛颤动两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江妙妙心底微喜,将碗端过来。
“张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似很茫然。
她心里难过得要死,却强颜欢笑,像往常一样骂他。
“看什么看?烧成傻子,不认识我了吗?”
陆启明轻笑,“你是不是准备赶我走,所以特地做顿饭给我吃?”
“是啊,你可得吃饱点,以后就没得吃了。”
他仍在笑,眼神比往日更温和。
勺子递到唇边,他乖巧地张嘴。只是粥进口不到三秒,脸色就变了。
“……你下毒了吗?这么难喝……”
“有吗?”
她尝了口,鱼肝油的腥味因高温得到最大的挥发,与腊肉的咸腥味混合在一起,甜不甜咸不咸。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难喝得要死。
江妙妙努力半天才咽下去,勉强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乖,把它全部喝掉。”
陆启明发烧都没这么痛苦,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能不能换碗白粥?”
“不行,你得补充营养。”
“能不能只喝一口?”
“不行,体力不够你会死的。”
……要不是他现在虚弱得爬不起来,绝对宁愿冲出去和丧尸为伍,也不留在这里受她的摧残。
在江妙妙的威逼利诱下,他一口接一口地喝完整碗粥,听到她说“没了”的时候,如释重负。
她下楼洗碗,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温开水。
喂他又喝了两片药,她退到角落里坐下,抱着玩游戏。怕吵到他,特地开了静音。
陆启明仍在发烧,脑袋晕乎乎的,鼻塞耳鸣,浑身上下每个关节都无比酸痛。
他想睡觉,毕竟在睡梦中就感觉不到痛苦,但视线总忍不住往她身上瞟,最后说道:
“你干嘛不坐过来?”
江妙妙摇头,“不了,我身上脏。”
她没有洗掉血,想着待会儿他需要什么,她可以立刻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