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关己,无需理会。”龙寒凛低首看少年习惯性地往自己身上蹭,胸口露出一大片,心中暗道:毫无自觉。
春日总是较为倦怠,两人闲聊片刻,便睡了。
翌日一早,龙烈和龙寒凛二人起床之后,龙炎却来报告,七星门的人封锁了整个客栈,在找到凶手之前,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龙烈眼一瞪:“岂有此理!他们这是把我们都当成嫌犯了?”
到了一楼,果然见到七星门的人正与其余人对峙。客栈的掌柜与伙计也全都在场,直打唉声,呼叫冤枉。
于满天脸色苍白,一双精明的眼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龙烈听出他的呼吸较为微弱,不时有较长的停顿以缓解疼痛,正是受了重伤的症状。
见到龙寒凛出现,于满天神色微变,起身相迎,步履维艰,却仍不失昂然气势。
“龙堡主,老夫也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还请龙堡主不要见怪。”
龙寒凛负手而立,冷眼扫视一周,道:“若本座想走,和人敢拦?”
于九亚皱了皱眉。他一直不满于自己的父亲对龙寒凛的态度,在他眼中,自己的父亲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人人礼让三分。而龙寒凛不过是一位生意人,除了有几个臭钱,有什么资格在江湖中嚣张?
于是,他上前一步,温文尔雅一笑,道:“若‘雪神’想走,自然无人敢拦。只不过,晚辈担心会因此落人口实,以为前辈心虚。”
昨晚出去风流快活,今日一早才回来的流风箴暗道:哈,有人要倒霉了。
“哼!”龙寒凛脸色一沉。
于满天顿时感觉不妙,心中大急。这个儿子说话竟然如此不知分寸,雪神龙寒凛一向神秘莫测,连他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个蠢货竟然如此出言不逊,简直是找死!
惊慌之余,他只来得及叫一声“龙堡主手下留情”。
但已经晚了,电光火石间,龙寒凛右袖微挥,众人只闻一声闷哼,便见于九亚一脸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口,连退几步,面色苍白。
七星门的两个门徒连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好快的动作,他们根本没有看到龙寒凛出手!
“九亚。”于满天神色一紧。
“你可知,敢对本座出言不逊者,都已不在人世。”龙寒凛冷然启唇,气息骤敛,沉静如水,虽是如此,在场武功修为较高者却能感觉到那沉静之下磅礴的气势,虽是都可能爆发。
“爹爹,我还在。”龙烈还手抱胸,笑嘻嘻地插话。
龙寒凛面色一沉:“烈儿,慎言。”
少年的地位自不能与外人相提并论,如此轻易将自己与“不在人世”联系在一起,让他心生怒意。
龙烈连忙握住他的手以示歉意,笑得眼眸弯弯:“爹爹,不如我们就多留一个时辰,今日有风,稍后太阳升高些,也会暖和些。”
龙寒凛颔首。
众人无语。
龙烈立即示意流云搬来一把太师椅让面瘫爹坐下,龙灵亲自取来一壶热茶,为龙寒凛与龙烈倒上。
“于门主,不知您为何会认为是客栈里面的人下的手?”龙烈道。
于满天在门徒的搀扶下缓缓坐下,道:“客栈内众人皆是正道同盟,老夫自然也不愿怀疑半分。只不过,昨晚老夫的房间面对外面街道的那扇窗户大开,行刺之人却是从正门而入。是以老夫才认为是客栈之内的人所为。”
“那可不一定,于门主莫非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故布疑阵’?”龙烈不以为然。
“不错,”流风箴眼里闪过一抹狡诈的精光,笑眯眯道,“小顽童说得有理。门主首先要考虑的是,对方会不会是自己的仇人?甚至于,七星门内有叛徒也说不定。听说于门主尚未确定 继承人,既是如此,门内叛徒利用大好时机转移视线也说不定。”
龙烈白他一眼。总有一日,自己得甩掉“小顽童”这个名号。
龙寒凛不动声色地向流风箴看了一眼。此人看似风流,实则该清醒时绝不糊涂,甚至颇有心计,简单几句话就将矛头转向七星门内部,骨子里也有几分顽劣。莫怪烈儿与他谈得来。幸得他行事磊落,对烈儿并无歪心,否则此人绝对留不得。龙寒凛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
流风箴突然觉得一阵寒意闪电般从后颈袭过,打了一个寒颤,那种感觉又消失了,莫名地晃了晃脑袋。
七星门门徒被流风箴的话激得立即不满地吵嚷起来。
“休得挑拨离间!”
“风流公子,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说!”
……
流风箴摇摇折扇,笑得纯洁,好像刚才那几句话根本不是他说的。
于满天抱拳一笑道:“风流公子考虑问题的角度着实……奇特。老夫虽无证据,但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的话,若是传出去,我七星门颜面何存?”
秦沧海站起身,关切地一笑道:“也罢。我南云帮既然与七星门同为正道四大门派之一,这个 面子是一定要给的。于门主,我南云帮就多留一天。不过,若是一天之后,于门主还是找不出凶手……”
于满天笑着接过话头,道:“秦兄爽快。若一天之后,老夫仍然未能找到凶手,就当老夫技不如人。”
南云帮既然已经做了表率,其他几个也住在吉祥客栈内的小门派也纷纷表态。只余鹰堡几人均未开口。众人纷纷看过去,眼神或探究,或怀疑,或好奇,或不怀好意 。
龙寒凛抬眼,冷凝的目光不疾不徐从众人面上滑过,没有一丝温度的眼中闪过一抹嘲意。
要想找出凶手,何须一天时间。龙烈啧了一声,正要开口,龙寒凛却忽然道:“烈儿,多等一天如何?”
真的孔雀翎玉簪在他们手中,他们晚几天到达橘络城实则也无妨。
龙烈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两人回到房间,没过多久,一七星门门徒敲门而入,充满惧意地看了龙寒凛一眼,不敢开口。
龙烈好心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昨晚于门主遇刺时我们在何处,在做什么?”
那人连忙点头道:“是,是,龙小公子,得罪了。”
龙烈笑得特别温和亲切,说出的话却一点儿也不客气:“别紧张,别紧张。你回去告诉你们门主,昨晚我和我爹爹在何处、在做什么,都无可奉告。门主若是有证据证明是我们父子所为,尽管拿出来好了。”
“啊?是。”门徒呐呐地应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