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也花了一点时间去接受这样无能的自己——医生不是神仙,能治的自然能治,治不了的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许菱双还是想到了一点帮吴子华延续寿命的方法,她把吴子华熬药用的水换成了自己水系异能的水。
用水系治疗辅助凝集出来的异能水带着一丁点轻微的治疗效果,短期饮用看不出来,但长期服用的话,对人-体是有好处的。
哪怕只能让吴子华多活十天半个月,许菱双也觉得这是一种宽慰。
上完今天的课,吴子华说:“菱双啊,老秦跟公社问过了,要是收养田七,只要公社开个证明,我跟老秦都去签个字就可以了。我们打算下礼拜一就去办这件事,到时候,田七就是老秦的儿子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许菱双眼睛一亮:“田七有爸爸了,小叔也有儿子陪在身边了。”
“是啊,以后田七跟着老秦,我是真的放心了。”
关于领养吴田七的事情,秦安康其实也考虑了很久。
养一个孩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万一他一个乡下人把人家医学世家的继承人养歪了,那秦安康怎么对得起吴子华呢?
他还特地跑去镇上找了自己跑掉的前妻跟儿子,他的亲生儿子已经读初二了,个子很高,很像他。
但这孩子跟继父的关系非常好,每次秦安康买了东西过去看他,都会被他嘲笑“乡下人”。
久而久之,秦安康也知道,这个儿子以后也不会跟他亲近的。
看看自己的亲儿子,再看看吴田七,秦安康觉得自己再怎么无能,也不会把田七教成那种骄纵的样子,于是便跟吴子华点了头,表示要选好日子收养吴田七。
吴田七是最高兴的,毕竟,他以后都不用离开这里的小伙伴了。
许菱双等秦安康回到家,也跟他说了一声恭喜,才回到家里去等秦远回来吃饭。
日子安安静静的过去了,秦安康顺利的办好了领养,把吴田七登记在自家的名下,也在公社那边走了明路。
村民们知道他收养了一个孩子,大部分人都对他表示了祝贺。
就像三婆说的:“那孩子父母亲人都不在了,以后你就是他唯一的亲人,这样的收养啊,比你自己的亲生儿子强多了。”
秦安康非常高兴,从此以后对祖孙二人就更好了。
吴田七已经大了,所以他们也没强求他改口,只要喊叔叔就可以。
不过他知道秦安康对他非常好,所以现在放学回来,他不光会跟小伙伴一起玩耍,还会学着上山去捡柴火了。
这一天是雨天,秦富贵一大早就出了门,秦远站在小路上问他:“爸,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过去吗?”
秦富贵看上去一脸坦然,他说:“不用了,反正今天肯定离不了的,但是我得把话跟你妈说清楚。”
“好,不过要是你太久没回来,我就过去找你。”秦远说:“妈那么泼,你得小心一点,别伤着了。”
“你放心吧,我以前是让着她,真打起来,我会打不过她?”秦富贵说完就大步流星的朝梁杏子的娘家走去了。
出发的时候才五点多钟,等走到地方,已经七点多了。
雨越下越大,秦富贵虽然戴着大斗笠,但身上还是淋湿了不少。
梁父跟梁母才刚刚做好早饭,正喊梁杏子出来吃饭。
自打她十天前把五百块钱送给老四后,梁杏子就变得得意起来了,觉得自己肯定能挣大钱,现在连三餐饭都懒得做了。
梁父梁母早就厌烦这个回娘家的女儿了,但是他们赶了好几次,梁杏子就是不愿意回家,他们也没办法。
秦富贵敲了敲门,梁父打开院子门一看,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哎呀,富贵啊,你可算来了!杏子啊,你汉子过来接你了!赶紧的,吃了早饭,你就收拾收拾行李,赶快回家去啊!”
梁杏子从灶屋探出头来,一看真的是秦富贵,便爱理不理的说道:“爸,你别想的这么天真了,我之前就说过了,除非秦富贵今天给我下跪,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跟他回去的!”
梁父一脸为难的看着秦富贵,秦富贵很轻松的说道:“我不是来接你回去的,至于下跪什么的,你就别做梦了。”
“那你过来做什么?讨骂啊?”梁杏子插着腰站在走廊下,看上去还是那么泼。
秦富贵说:“我是过来跟你说一声,我要跟你离婚,我已经跟公社打过报告了,公社派了妇女主任来我们家了解过情况了。你呢,先是阻止女儿送去医院,不管女儿的死活。后面女儿住院那么多天,你没去看过一眼,一个人收拾东西在娘家住着享福。之后女儿结婚,我来请你,你不愿意过去,也不回家。加上你平时在村子里的那些作为,妇女主任已经说了,支持我们两个离婚。你呢,做好心理准备,什么时候去公社把手续办了就行。”
这一番话说出来,梁家的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特别是梁杏子,她嫁给秦富贵这么多年,一直作威作福,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挣来的钱也一分不少的交给他。
她一直觉得秦富贵是离不开她的,所以她回娘家这么久,还一直老神在在的,一点都没觉得会出事。
“富贵,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跟杏子离婚?”梁母第一个开了口,她也不相信秦富贵会离婚。
这年月,哪个乡下人会离婚啊?
秦富贵说:“您没听错,我要跟梁杏子离婚了,公社也批准了,就差办个手续了。我们俩以前登过记,所以得去公社办离婚。要是跟其他人那样没有登记,我过来说一声,也就跟你散了。”
梁杏子这回没有听错了,她涨红了一张脸,指着秦富贵说:“你要跟我离婚?”
“没错。”
“你是不是作死?我们都多大岁数了?离婚?亏你想得出来!你不嫌丢人我还怕丑呢!我告诉你,我不离婚!”
“这事儿不是你说了算,公社已经了解过情况了,确定咱们俩已经过不下去了,而且你把家里的钱全都卷跑了。妇女主任跟我说:‘带着钱跑路的女人,基本上都不会回去了。’”
其实就是默认梁杏子带着钱跟人私奔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梁杏子不同意离婚,但只要时间一拖长,公社会做主给秦富贵出一个离婚证或者一个证明,证明他跟梁杏子的婚姻关系已经结束,以后互不相干。
梁杏子不懂这些,她还在兀自生气,她做梦都想不到老实了这么多年的秦富贵一上来就要跟她离婚,她不相信!打死她,她都不信!
秦富贵的话已经说完了,所以也不管梁杏子信不信,他转个身就回去了。
等秦富贵走了好一会儿,梁父突然追出去喊道:“富贵!富贵你别走!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秦富贵回过头去认真点头:“是真的,梁杏子做过的那些事儿,想必你们两位老的也知道。当年我妈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后来我爸没人照顾,也早早去世了。这些事我也有一大半的责任,现在就不提了。但是小远结婚的事儿,还有枫叶的事儿,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梁父急忙道:“我叫她改,一定叫她改!”
秦富贵说:“这么多年了,您老人家说的话,她听过一句吗?”
梁父张口结舌,秦富贵见他回答不上来,便转身走了。
等梁父淋得透湿回到自家院子里,梁杏子还在那里信心十足的说道:“离什么婚?秦富贵这么多年在我面前跟个狗一样,他会跟我离婚?离了婚,谁给他做饭吃?人人都会笑话他的!你们别听他在那儿胡说,他就是想来吓唬我的!想让我服软,我呸!我才不吃他一套呢!再说了,我马上就要挣到一笔大钱了!到时候,秦富贵肯定要跪在地上求我回去的!”
梁杏子不相信离婚的事,可是又过了几天,红星公社的妇女主任柴秋月带着两个女同志找到梁家来了。
“梁杏子,我是公社派来通知你,下个礼拜一的上午九点去公社办一下离婚的事儿,能签字就去签字,不会写字就按手印儿。”柴秋月说:“经过我们核实,你卷走了老秦家七百二十六块钱和一台收音机。这些东西呢,还在你手上吗?”
梁杏子被吓住了,她一直以为秦富贵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居然动真格的了,妇女主任真的过来了,还问她要钱和收音机。
“那是我的钱!我拿走怎么了?”梁杏子心里慌作一团,但一牵扯到钱,她还是立刻发作了。
柴秋月说:“秦富贵跟你儿子秦远拿出了所有的汇款单,汇款单显示,其中三百六十块是秦远汇款回来的,还有两百块也是秦远退伍回来,当着秦安康和三婆的面交给你的。据秦远跟秦富贵所说,他汇款回来,是为了让父母帮他存钱,留着以后娶媳妇儿和生儿子用的。现在,他们准备要孩子了,所以想让你把这两笔钱还给秦远。”
“我没有钱!那些钱都是我的!是我的!”梁杏子状似疯狂的吼道:“你听那个小畜生鬼扯!那些钱是他孝敬我的!”
“我只是过来通知你一声,如果你不交钱出来,以后每年你在公社年底领的钱,都会拿去还给秦远。直到你什么时候还清这笔钱,什么时候结束。”柴秋月冷笑道:“我呢,这就回去了,要不要还钱,你自己看着办。还有啊,记得去公社签字。哦,就算你不去签字,也算你带着钱跟人私奔了。到时候,公社会给秦富贵一个离婚证书,不影响他以后再娶媳妇儿。”
“再娶媳妇儿”几个字刺-激到了梁杏子最深处的恐惧,她尖叫着扑过来想要厮打柴秋月。
但柴秋月她们可是三个人,一把就将梁杏子给推出老远。
“这种泼妇,也不知道秦富贵是怎么忍了这么多年的。”柴秋月带着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幸好他儿子出息了,现在能帮他做主。要不然,秦富贵大概也会跟他妈一样,被这个泼妇活活气死吧。”
梁杏子等柴秋月她们离开了,这才有些慌了神,她跑去地里拉住正在干活的梁母,哭道:“妈,我不想离婚,我不想离婚啊!”
梁母说:“你之前不是说没事儿吗?今儿是怎么了?”
“公社的妇女主任都找上我了,还要我把钱还给秦远!妈,我不想离婚,我也不想还钱,那都是我的钱!”梁杏子哭道。
梁母没办法,只能立刻喊上梁父跟梁杏子的两个弟弟,大家连工分都不挣了,直接杀去了双井村。
偏偏今天秦富贵出村儿有事去了,这么一堆人杀到秦家,没找到人,梁杏子又去地里找了一圈,听旁人说秦富贵今天出去了,便哭喊着去了公社找秦远。
秦远刚巧也不在,只有那个刚刚回来的妇女主任柴秋月,她一看梁杏子,就笑着说:“哎呀,梁大姐是来签字的吗?虽然秦富贵今天不在,不过你可以一个人先签。”
“签个屁!我不签!我不离婚!我给他们老秦家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我怎么对不起他了?他居然要跟我离婚?你们这些公社干部,不好好劝一劝,反而鼓动我离婚,你安了什么心思啊?”梁杏子口不择言的吼道:“你是不是看我们家秦富贵才四十几岁,身强体壮又有力气,儿子现在也出息了,所以你对他有了旁的心思?”
柴秋月脸一垮,她冷冷道:“你梁杏子要是再胡说八道一句,我就让李书记记你一个侮辱干部的罪!把你拉到牛棚好好关上十天半月的,看你还敢不敢在这儿喷粪!”
梁杏子这时候已经被怒火冲上头了,她无所畏惧的说道:“有本事你去跟李书记说啊,要是见到李书记,我肯定要跟李书记告一状的,就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看上我们家富贵了,所以撺掇我们离婚!”
梁父跟梁母全都傻了眼,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大女儿是个泼妇,但是没想到她能泼成这样,连公社干部都敢这样辱骂。
两个老的看柴秋月脸色不对,赶紧让两个儿子把梁杏子拉出去了,然后老两口点头哈腰的给柴秋月赔礼道歉。
柴秋月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跟我道歉,反正梁杏子的牛棚是蹲定了,你们作为她的爹娘,赶紧去给她准备一些艾草吧,这夏天的牛棚是什么滋味,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
梁父梁母说不出话来,只能互相扶着走了出来。
办公室的外头,梁杏子还在那里哭天抢地的骂人,一会儿骂秦富贵不是个好东西,一会儿又骂柴秋月是个biaozi,反正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难听,她两个弟弟都直皱眉头。
“爸,妈,咱们回去吧,我觉得大姐应该是失心疯了,别管她了。”梁家大弟说。
“是啊,爸妈,跟大姐站在一起我都嫌丢脸。”梁家二弟也说。
梁父说:“她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我们不管她,难道真等着她离婚回娘家吗?到时候你们谁照顾她?我跟你妈是怕了她了,得赶紧劝一劝富贵,让他们两个和好才是正经事。”
大家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要是梁杏子真的离婚回了娘家,那他们全家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梁母拉住梁杏子,狠狠的摇了她几下,然后大声吼道:“你别只顾着骂人!我问你,现在要怎么办?富贵不在,秦远也不在,咱们还能去找谁?”
梁杏子愣了一下,然后就说:“我知道去找谁,去找那个小妖精!自打那个小妖精进了秦家的门,秦家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梁杏子气势汹汹的带着娘家人杀去了公社小学,这会儿才十点多钟,许菱双正带着一年级的学生在操场上体育课。
孩子们一边喊“一二三四”一边正在认认真真的做操,忽然就听见校门口那边传来一个响亮的叫喊声:“许菱双!你这个小sao货,你给我过来!”
许菱双看了看自己的学生,立刻说:“大家继续在这里做操,许老师让褚校长过来代替一会儿,不许偷懒,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孩子们很响亮的回答之后,就继续乖乖的做操。
这个班她已经教的很顺手了,孩子们都很听话,不用她特别操心。
褚建明已经从办公室跑出来了,一看梁杏子带着四个人跑了过来,他赶紧走过去拦住他们,道:“你们怎么回事儿?现在是孩子们上课的时间,你们跑来这里做什么?要是想闹事,我可是要去喊民兵队的。”
梁杏子冷笑道:“褚校长,我们不想闹事,我只想找我的儿媳妇许菱双!怎么了?我这个做婆婆的不能找她吗?”
褚建明沉声道:“可以找她,等她过来了,你们可以去办公室说话,但是不能吓到孩子。”
“好的好的,校长,我们听你的。”梁父拉住梁杏子,一脸歉疚的说道。
褚建明等许菱双走过来就去接管了一年级的体育课,许菱双带着这些人去了办公室,关上屋门后才说:“不知道婆婆过来,有何贵干?”
“知道你读过几天书,不用跟我在这里掉书袋子,我不吃你这一套!”梁杏子一拍桌子,吼道:“我问你,秦富贵要跟我离婚的事情,是不是你这个小妖精撺掇的?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这样一个懒货,我天天喊你去挣工分,所以你撺掇我的儿子跟你一起搬出去住。现在看我家里出了丑事,你就故意煽风点火,想让我们两个上人出丑!秦富贵老实了一辈子,他怎么会知道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东西?肯定是你这个妖精撺掇他的!”
许菱双说:“公公又不是傻子,离婚这种事情他会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也看过小叔的前妻跑掉的事情吧?你们长辈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婆婆你不用跑来这里迁怒于我,你就算找我闹翻天了,我又不是那个要跟你离婚的人。”
梁杏子气的暴跳如雷,随便抓起桌子上的一把长尺子就朝着许菱双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梁家人吓了一跳,梁父赶紧过去拦,不过没等他走过去,就见许菱双不知道怎么的把那把木尺子抓在了手心里,然后狠狠一拧,尺子就被夺了过去。
梁杏子吃痛,捏着右手手腕吼道:“你敢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