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树下,摆了一张石桌,几个石凳。桌面上摆满了白玉杯,银发道人将每个被子都盛上了酒,正一杯杯的品尝美酒。浑然不顾脚下用卑微姿态跪着的女子。
君顾回来时,浓重的血腥味随之而来。
道人背对他而坐,只能看见黑色的道袍散开,一头如霜月的长发柔软的落在背后。景明帝君勾了勾唇道:“几个凡人也能让你如此狼狈?”
君顾将结了一层血痂的长剑扔在了地上,只是道:“我不适合用剑,日后也不会用了。”
“那以后就试一试别的武器吧。”景明帝君回答的相当随意,然后笑道:“燕十一在你的房中关了一个月了吧?”
“是。”君顾回答:“我毁了他丹田,锁住了他琵琶骨,如今形同废人。”
“既然是废人那有何用?直接杀了。”景明帝君随口一说,跪地看不出面目的女子身体整个都在发抖。
“是。”
在君顾回答后,景明帝君挥了挥手,让他离去。脚步声渐远,他慢悠悠的喝下一杯酒,带着醉意呢喃道:“阿禅,你要是能够在君顾杀了燕十一之前,提了君顾的人头来见我,我就把燕十一赏给你。”
女子磕了一个头,起身时,清艳的容颜上布满了杀气,随后消失在原地。
景明帝君随意操控他人生死,自己却悠闲的品着酒,可有可无的等待这场同门相残的最终胜利者。
不知过了多久,景明帝君醉倒在桌面上。一个鬼面人从夜色踏出,恭恭敬敬行礼道:“贤者……”
第53章
听到贺廷的声音时,容丹桐转头望去。
架在炽红岩浆的石桥上,贺廷就站在离此处几步之地。这人看起来受不了冷也忍不了热,容丹桐初见他时,一身厚重衣袍。然而现在他却褪了白绒裘衣,露出一身华贵锦缎来。
“阿瑶。”贺廷声音柔和的喊着这个名字,仿佛千珍万宠。病态的脸色和紫白的薄唇在热气蒸腾下,染了一抹妖冶的红色。
阿瑶撑着栏杆从容丹桐身上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贺廷。
容丹桐摸了摸下巴,目前这个情景,他最好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感觉干什么都不太对。
在阿瑶离贺廷一步之远时,贺廷伸手拉住了她的右手臂,一把将她带进了怀中。
“……”
四下静默,容丹桐抿了抿唇,转身望了眼凌海后,往桥对岸而去。
近距离看到金瑶衣跟贺廷这亲密无间的样子,他心情陡然糟糕。他一时间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只是突然想起笙莲,想起景明帝君口中的清净剑尊傅东风。魔道仙华中,金瑶衣是傅东风唯一一个放在心底的人,傅东风为了她甚至可以毁了自己的万年道基……
容丹桐觉得,他现在烦躁的心情,估计是因为看到好兄弟的女人快要跑了的原因吧。
“你没事吧?”贺廷将阿瑶拉入怀中后,上上下下的查看她是否受了伤。
阿瑶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也对,我给你的护身宝物还算好用。”贺廷轻轻笑了声,手指轻轻拂过女子的发髻,眸子落在滚烫的岩浆中,声音温润,“你没事,可是我心情却不太好。”
“阿瑶让你失望了……”
“的确让我失望了,可是我心情不太好却不是因为这个。”贺廷拉住阿瑶的右手臂时,动作极为轻柔,此时力道却渐渐加重,仿佛要把骨头都揉碎,“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他怀中的女子陡然僵住。
“乖。”贺廷无声而笑。
“阿瑶知道了。”阿瑶退后一步,从他怀中踏出。她低着头,看上去乖巧而温润。
容丹桐已经到了桥对岸,身边跟着凌海这位元婴大能,这些修士远远瞧见就避开来了,因此也没有不长眼的出来闹笑话。
元婴修士的较量,随着容丹桐拿到第一块九重玉牌而落下帷幕。如果说无人拿到玉牌,那他们自然还能再打一段时间,但是一旦有人拿到玉牌,自然不甘落后。
容渡月跟那个身材高壮的修士都停了手,一人落在了一座石桥上,在他们落下时,周围的修士纷纷让开。容渡月收了剑后,便住了手,往容丹桐走去。
他一直都分出了神识关注自己弟弟,自然知晓容丹桐已经拿到了玉牌。
“哈哈哈,好久没这么痛快打一场了,我是杜元,小子,你是夜姬的第几个儿子?”杜元将大铁锤置于肩头,在他身后喊道。容渡月衣袍上星月殿的标志如此明显,他不至于认不出。
“容渡月。”
“不认识。”杜元抓了抓头发,然后冲着容渡月的背影喊道,“我现在记住你了,出了这地方后,在打一场啊!”
“正合我意。”
容渡月话音未落,杜元便一头冲入密室那处,一把大铁锤舞的虎虎生威。
容渡月站在平地上时,发现容丹桐正瞅着一个方向,目不转睛,容渡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石桥上的两人他都记得,贺廷这些年可是干了不少事,可是容渡月却并不太瞧的起他。
阿瑶捏住了自己的右手臂,随着一声脆响,硬生生的折断了自己手臂,霎时痛的额头直冒冷汗,却睁大眼睛望着贺廷。
贺廷神色不变,连同嘴角的弧度也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垂着头咬着唇,神色愣怔。沉默半响后,左手掌心出现一把匕首,咬牙往右手腕上削去。
阿瑶毕竟有金丹期的修为,这样的力道,足以将整只手腕平整的削断。
匕首割断了皮肤,翻出了血色,更近一步时,阿瑶的左手被抓住,阻止了这一行为。
阿瑶抖了抖唇,似乎疼的说不出话来。
“现在便算了,等我们回去后再说。”贺廷拿出了她手中沾血的匕首,然后轻柔的为她敷药。
容渡月看着眉头蹙起,不由对自己弟弟教导道:“别学这些手段,有这时间磨蹭,还不如努力提高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