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鞭猛地出手,化为闪电,冲开了殿门,便要卷向还未完全离开的叶酒。却在靠近叶酒时,白骨长鞭停顿,被一缕剑气挡了挡,这么一个呼吸不到,叶酒便将人拖走了。
容丹桐握住鞭柄的手指发白,提着长鞭便要追上去。
还未走出几步他便被拉住了手腕,容渡月蹙眉,然后伸手将他拉入了怀中,干巴巴的安抚:“别怕,有我在。”
容丹桐手脚冰凉,推开了容渡月第一次审视着望着眼前的人。
半响,他开口:“你不是容渡月?”
然而,这个问题他说服不了自己,眼前的人也许是幻境衍生出来的角色,但是一举一动实在和容渡月太像了,若是容渡月……他会不会有这种举动?
容渡月沉下了脸色。
容丹桐正在再说,却又一次被容渡月拉住了手腕,这一次一股灵力冲进身体中,容丹桐只觉得眼前逐渐昏暗,然后软倒在一个怀抱中。
——
容丹桐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当他扶着额头醒过来时,容渡月便守在身边,长时间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唤道:“哥。”
容渡月眸子紧紧盯着他,半响才应道:“无事了?”
容丹桐眉眼间浮上了一丝疲惫,点了点头后道:“这几日的训练太辛苦了,我做了一个噩梦。”
“没用!”容渡月冷声。
容丹桐勾唇笑道:“所以说,哥我能不能休息几日?”
容渡月没有回答,容丹桐立刻爬着杆子上:“谢谢哥。”
这样的声音,让容渡月不由缓了神色,让他自己好好休息后,便起身离开。
容丹桐又道:“我想见见母亲。”
“你一向来不愿意见她,现在怎么要见?”
“我想让母亲认可我,哥,我去见她要不要先通报?”
容渡月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不用,等休息一会儿,我便同你一起去见母亲。”言罢,他退出了房间,容丹桐觉得他约莫是去找夜姬谈话去了,大半还是因为自己提的这个要求。
容丹桐憋了一会儿,便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推开门吩咐道:“叶酒,带我去地牢。”
“少主……”叶酒少有的有些为难。
“你陪我一起去,我不会让你太为难的。”
叶酒习惯了容丹桐的各种无理要求,既然她陪在身边的话,应该也不会出事,叶酒便答应了此事。
魔修的刑法向来残酷,不止折磨身体,还折磨灵魂,让人永世痛苦的东西一只手也数不清。
但是自从容渡月入住第五星月殿后,星月殿的地牢便再也没有动用过,容渡月向来直接一剑砍了,这一次是地牢第一次来人。
容丹桐踏入地牢后,便吩咐叶酒守候在外,自己一个人进去,一进去便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容渡月难道会用刑?
昏暗而逼仄的通道通向幽暗的牢笼,容丹桐唇色发白,推开了最深处的牢笼。
这里布满了禁制,但是就如同他房中的阵法不会伤到他一样,这里的禁制同样伤不了容丹桐。
滴哒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随着吱吖一声,他看到了牢狱中的少年。
少年的手脚以及双肩被长钉钉在了墙壁上,长钉上银色花纹给人带来剧烈的疼痛,血液自伤口处流淌,流了一地,随着一夜过去,血液呈现暗红色。
容丹桐脚步一顿。
如果,容渡月知道自己是假的,他的下场会是如何?
而他……害了容渡月最珍重的亲人……
第79章
少年低垂着头颅,长发散开浅浅遮住了面容,容丹桐伸出拂开了凌乱的长发,手指触上了少年的脸颊,入手的肌肤冰凉入骨,容丹桐不由垂下头,眸子紧紧落在他身上。
两人生的一模一样,连同眼尾自然勾起的弧度也带着同样的昳丽,这样的动作宛如在看镜中的自己。
然而被挂在墙上的少年脸色苍白灰白,唇色青紫,看的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要流尽一般。
“疼……”开裂的唇呢喃一字。
容丹桐觉得手有些抖,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刚刚夺走了这个少年的一切,让他陷入了被亲人抛弃的痛苦以及囚禁在牢狱钉穿四肢的折磨。
手上的颤抖似乎惊动了少年,他疲倦的睁开了眸子,一双眸子布满了暗红之色。
“是你啊……”微不可查的三字吐出,少年猛地暴起,一口咬住了容丹桐的手掌。他的四肢被钉住,法力被封印,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
容丹桐未动,直到掌心传来剧痛。血液嘀嗒落下,少年恨得发疯,可是连撕咬的都没什么大力气,声音含糊而沙哑。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你抢了我的身体,你抢了我的哥哥,你抢了我的一切!”
“我要杀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容丹桐怔怔望着他,一句话反驳都没有。
如果他是个恶人,他就该心肠冷硬,说几句狠毒的话,或者直接就走让他自生自灭,更或者杀人灭口。
如果他是个善人,他就该早早告诉容渡月事实,而不是千方百计的不让自己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