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双微微蹙眉,随后又一次阖上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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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丹桐顺着竹牌的指引飞去,这一路,他避开了巡逻的无为宗弟子,避开了暂住于无为宗的修士,直接往山巅大殿而去。
天水山脉各处都布置了阵法,容丹桐经过阵法之时,却犹如踏入无人之地,没有遇到丝毫阻拦。
最后他停在了山巅大殿中,试剑之会时,各宗门齐聚此地,热闹非凡,如今却显得空荡而寂静。
竹牌骤然亮起,容丹桐松手,竹牌便如同受到指引一般,寻着一个方向飞去。走了没多远,容丹桐穿过一面无形的屏障,看到了端坐于蒲团上的众修士。
这是一间密室,四面墙壁上刻下了无数金色道文,头顶并不是厚实的墙壁,而是流动的星空,每一颗星子的位置都极为巧妙,容丹桐虽然不通阵法,却能察觉出,这里布置着一座极为可怕的星斗大阵。
除此之外,屋中摆放这数十个蒲团,早一步来到此处的修士便在蒲团上垂眸打坐。
中央蒲团上则坐着三人,宋喆居于正中,眼眸微阖。顾子沛以手撑颌,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而另一边是一位墨发高束的宫装丽人,这位佳人坐在宋喆一边,一身气息深不可测,比起宋喆也差不了多少。
容丹桐进来时,那女子正好瞧过来,一双桃花眼中,含着万物生机,和她对视的人,只觉得浑身清爽。容丹桐也不例外,只觉得被桃花林的春风拂过,格外舒适。
这人便是丹鼎门门主慕容少兰。
“哼。”一声冷哼传入耳中,容丹桐见到了面色尤带铁青的夏寒潭。
看到夏寒潭,今天同他结了大梁子的容丹桐一挑眉,脸上原本的沉稳正经全部化为不屑,通通往夏寒潭脸上砸去。
夏寒潭一咬牙,重重阖上眼帘。
对方既然示弱,容丹桐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闹起来,收了脸上的不屑后,在密室中扫视一圈。
除了夏寒潭之外,这里好几个是容丹桐的熟人。如金瑶衣,如梅仙子,如陆家老祖宗……
好大的阵仗!
容丹桐在心里暗叹一声,便寻了一个空蒲团坐了上去。
在他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进来,这些修士都是独身一人,悄然前来。容丹桐粗略一扫,有一大半人他不认识,但是就认识的那几位来说,身份都极为可靠。
这么一想,容丹桐的身份反而极为不可靠。他有一个身为夜魅城城主的母亲,本身又是夜魅城第六星月殿主,还是无双城城主,这几个身份无疑将他归于魔修一类。
陆家老祖宗知道他的身份,无为宗主便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即使这样,他依旧来到了这种场合,足以说明宋喆,或者说整个无为宗对他的信任。
最后一人踏入此地,宋喆缓缓睁开眸子。宋喆身为无为宗宗主,宗门庶物早早交给了通文真君,除非必要场合,早已不理世事。可是风烟岭一事一出,他便没了以前那种悠闲日子,只能劳心劳力的将此事全部包揽。
此时,这位带着几分书卷气息的尊者面色沉肃,缓缓开口:“诸位同道,今夜相邀,是有一事商议。”
风烟岭一事波及太广,三宗便是想遮掩都没法子将此事压下去,既然无法压下去,便聚集天下修士,共同抵抗荒尸天魔。
三宗之中,皆有尊者前往风烟岭。有尊者坐镇,又有真君带着门下弟子从陆续赶到,虽不说解决此事,却将伤亡减少到一定范围。之后参与试剑之会的修士也会前往各地,将四处祸害的荒尸天魔斩杀。
白日之时,宋喆便同他们商议了此事,不说这些修士中有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商议此事之时,一个个皆是大义凛然。
容丹桐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心底已经下了决定,离开无为宗后,不急的回天外岛,而是带着门下弟子追杀‘漏网之鱼’。
既是责任所在,同时也是为了训练门下这些个弟子。
而宋喆在此时召集众人来此,便与此事有关。
除去荒尸天魔作乱之外,众魔域那边动静同样不小,其中便有魔修想趁此机会,趁火打劫,将道门狠狠打趴下。
便在今日,前去镇压魔物的修士,还未到达目的地就遭到了魔修偷袭,这些魔修似乎牢牢掌握了道修的行动,早早便布置了陷阱,好些个修士因此陨落。
其中便有道门一位真君,先是陷入阵法,后被两位元婴魔修联手偷袭,最终陨落。可是那位元婴真君有些本事,他在最后关头将此事传了回去。
说到此处,宋喆稍稍停顿,随后语气沉重:“若是长此以往,道门将腹背受敌,再无今日安定。”
顾子沛嗤笑一声,脸上懒散的神色散去,锐利而冷漠:“说直白一点就是,道门有人在替魔修办事,此事不好好处理,不用众魔域魔都那位出手,我们就是魔修刀俎之下的鱼肉。”
这话一出,在场修士虽然有所猜测,但是被如此直白的说出,依旧变了面色
而道门和众魔域争斗多年,对魔修的手段在清楚不过,若是真的成了鱼肉,他们的下场只会比想象的凄惨。
宋喆长叹一声:“我今夜邀诸位前来,便是相信你们同魔修并无瓜葛,想请诸位,同我们一起解决此事。”
在场之人,都是活了数百年上千年的元婴真君,尽管脾性各不相同,但是没有一人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厉害,纷纷表态。
“宋宗主,此事关乎整个道门,本君责无旁贷。”
“没错!只要您开口,我们照做就是。”
“不就是同魔修一战吗?正好手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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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霜天白鹤清鸣,数道剑光划过天际,容丹桐带着门下八个弟子,离开无为宗范围。
出了天水山脉之后,几个弟子不由回首瞧去,心中含了丝不舍。
天外岛是家,随时可以回去,无为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了。短短数日,他们在这里经历过考验,经历过危险,更和别人大笑大闹过,而以后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够在见到那些新朋友了。
陶诺声音失落:“我昨天还跟萧姐姐说过,要教她做点心,没想到今天就要走了。”
这丫头低着头,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发髻,容丹桐便抬手将这姑娘的发髻揉成一团糟。
“宗主。”陶诺委屈的泪眼汪汪。
容丹桐却笑着敲了敲她的头:“你要是能结丹,甚至是结婴,以后自然见的到他们,怕什么。”
修为越深,寿命越长,只要不中途陨落,在那样漫长的生命中,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容丹桐跟陶诺说这几句话也有些感叹,在他原本的世界,他这个年纪,可能已经是几个白团子的爷爷了,脸上爬了皱纹,头发也白了几块,每日里最开心的事就是逗逗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