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从现在起,我要开始追你了。”
小姑娘捂住胸口,“我决定,在即将十八岁的这一年,我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裴措:“......你清醒一点。”
“我现在很清醒。你说的对,过去的我,过的浑浑噩噩太没有追求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有梦想的人。”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而我现在的梦想就是,把你追到手。”
裴措疲倦地揉揉眉心:“你换一个成功率比较大的梦想。”
“不。越是困难越要迎难而上,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小姑娘把脑袋收回来,站在车窗外,咧开嘴冲他比了一个心,嗓音甜的发腻,“哥哥拜拜,哥哥回家要注意安全,哥哥工作不要太辛苦了,我会一直给哥哥应援的,希望哥哥今天晚上做梦也可以梦到我哦。”
裴措:“......”
“师傅。”
他转过头,嗓音很平静,“走吧。”
在师傅忍俊不禁的眼神中,汽车缓缓启动。
裴措关掉游戏,打了个电话给鹿赤。
“喂。”
鹿赤此刻还在为要搬家的事情而悲伤,语气听上去不是太痛快:“什么事?”
“我问你,你妹妹以前谈没谈过恋爱?”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你不用管。你就回答我,她谈没谈过。”
“没......吧?据我了解,应该是没有。干嘛?”
鹿赤的声音一下变得暴躁,“裴措,我跟你说,鹿绿她从小长到大单纯的很,你要玩找你们京圈的妞儿玩,少招惹她。”
“鹿赤。”
裴措难得犹豫了一下,缓缓道,“你知道我是不婚主义吧?”
“......我知道啊。但是这种事情,你也不要太坚定,万一哪天你就遇见了什么让人一见误终生的红粉佳人呢是不是?”
“是。”
男人点点头,似乎是松了口气,“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
鹿赤警惕地试探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妈的,你话别说一半留一半的啊,你给老子解释清楚!”
“没,什么事都没。”
裴措往后一仰,斟酌着措辞:“就是以防万一,怕以后会突生变故,所以先给你个心理准备。”
“你放心,我现在还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
第20章
鹿绿并不知道她哥和她“男人”之间产生了什么样的纠纷。
当然, 她也懒得知道。
目前来说,让她觉得惊讶的是:当她打开门时,家里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没有阴阳怪气的嘲讽, 没有歇斯底里的咒骂, 也没有噼里啪啦的砸打。
父亲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的声音, 抬起头问候了一句:“回来啦。”
语气是难得的温和,脸上竟然还有一丝笑。
至于母亲, 她端了一碗汤从厨房出来, 放在餐桌上,很自然地开口:“晚饭马上好了, 你先去换套舒服的衣服再下来吃饭吧,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鱼。”
虽然她最喜欢的菜并不是糖醋鱼。
但这不同寻常的态度, 还是让鹿绿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
果然——
吃晚饭时,母亲舀了一碗汤给她, 状若无意地开口问道:“对了鹿绿,你今天说的那个男朋友是哪家的孩子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妈瞧瞧。”
鹿绿吞到一半的鱼丸卡在喉间, 差点没吐出来。
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她抬起头:“啊?”
“你今天不是和我说你交男朋友了么,言邱说你下午就和他出去逛街了,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总得跟我们说说吧。”
鹿母又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她, 语气非常和蔼,“你放心, 爸爸妈妈都是开明的人,不会干涉你的恋爱自由,但是你这个年纪,第一次谈恋爱,一不小心就被人骗了, 妈妈得帮你看着点。”
......她就说。
明明中午还一副恨不得把她塞回娘胎重新再生过的模样。
一个下午不见,就瞬间变成了全世界最好说话的父母。
她还以为是他们忽然大彻大悟转性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言邱说了什么吧。
鹿绿猜的没错。
在裴措帮她挂掉鹿母的电话后,鹿母又打给了言邱,本来是想跟对方先把关系缓和回来,然后承诺“一定会好好说鹿绿一顿让她把脑筋给扭过来”。
结果没想到,电话一接通,言邱先好声好气地跟她道了个歉,说以前是他冒犯了,给鹿绿带来这么多困扰真不好意思,以后他一定会注意分寸的,也希望鹿伯母不要对他产生什么偏见。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鹿绿的那个“男朋友”不是什么一般人的意思。
鹿母挂完电话后,和丈夫一合计,都决定要好好地安抚鹿绿,最起码把事情先搞清楚再说。
这也就出现了鹿绿刚才承受的诡异态度。
她把鱼丸好好吞下去。
沉吟了半晌,模仿着裴措那种波澜不惊的姿态,轻声道:“裴家你们知道吗?”
鹿父鹿母对视一眼:“哪个裴家?”
“就是裴振的那个裴家。”
鹿父鹿母又对视了一眼,强忍语气里的激动:“他是裴家的孩子?”
“不算是。”
鹿绿低着头,信口胡诌,“他是裴振孙子裴措的拜把子忘年交,和裴措关系很好。”
“那他自己?”
“他自己是做钻石生意的,同时兼顾着葡萄酒的出口生意,所以常年来往于亚欧和非洲大陆,非常忙。”
鹿绿正襟危坐,“他是中非混血,父亲是非洲的一个酋长,母亲是秦朝嬴政的后嗣,血统非常尊贵,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
“有多大?”
“快四十岁了吧。”
“......这样啊。”
鹿母欲言又止,神情有些为难,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反倒是鹿父沉默了一下,问:“他叫什么?”
“全名叫乌木喂喂威.恩耶吞温威.乌温穆扁.欧萨斯。你们叫他小威就好。”
......
餐厅里寂静了几分钟。
鹿父轻咳一声:“你让他有空的时候来家里吃个饭,我们也见见,聊聊。”
“好。”
小姑娘害羞地垂下头,“他明天又要回非洲了,好像是他父皇又要娶小老婆了,所以他得回家参加封妃大典,等他回来了,我就要去他来家里吃饭。”
“......”
鹿母终于忍不住了:“鹿绿,这,非洲的,毕竟这个习俗和我们这边不太一样,你要不然还是考虑考虑言邱......”
“妈妈。”
鹿绿瞪大眼睛,“你不要对他有偏见。他虽然有个非酋父亲,但是他母亲是中国人呀,他跟我说过,他有我一个就够了,绝对不会娶别的小老婆的。”
......
鹿父鹿母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没读过大学,甚至高中还没毕业就已经出社会工作了。
当然,在那个年代,这很正常。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某些历史和地理知识不是那么的熟悉。
而且这几十年做的又是传统生意,和现在时兴的互联网行业不太搭边,也不是太有空去了解年轻人的文化。
所以一听到鹿绿说什么乌木喂喂威,什么非酋的就脑壳疼。
非要用一个词去形容,那就是不明觉厉。
鹿父叹口气:“总之,你的恋爱关系,我们也不干涉你。但是你自己心里要有数,你现在还是个高中生,有些事情......不要太开放。如果真的喜欢,就先处着,至于其他的,把人带回家来给我们看看再说。”
鹿母在旁边忙点头:“是,你要那个,知道保护自己。”
鹿绿扒了一口白饭,遮住唇角讽刺的笑意,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将近四十岁,有一夫多妻的家族传统。
这样的的对象,他们都能说出尊重她自由恋爱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