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湖自然不至于被她姐姐的家事气得昏晕过去,府上的郎中过来把脉,斟酌再三之后,说她应该是有了身孕。
沈绵不敢迟疑,赶紧把淑和郡主请到了思敬院。
淑和郡主得知,心中大喜,匆匆忙忙就跑过来了。
静国公府后继有人,她怎么能不高兴,她虽然已经做了外祖母,但做祖母还是头一回呢。
沈绵也露出笑容,道,“恭喜母亲了。”
淑和郡主颔首,虽然心中狂喜但面容平静从容,道,“是个好消息,得再请太医过来瞧瞧。”
进门不过三个多月,就有了这样的好消息,果然是她眼光好!
沈绵看看躺在床上的苏秋湖,又问郎中,“她昏晕过去,是不是动了胎气?”
郎中道,“倒也无妨,只是二少夫人身怀有孕,还有不要太过动气才好,喝上一副安胎药便好。”
淑和郡主一听就动怒了,道,“苏家大房卖女求荣,早就该想到有今天这一出,那安王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天就受不了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安王妃自己不争气,留不住人,把我们秋湖这个做妹妹的喊过去做什么。”
一想到自家的孙儿险些被连累,淑和郡主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绵忙劝说她道,“母亲别动怒,秋湖性情宽和,自然是为自家姐姐忧心的,好在并无大碍。”
淑和郡主叹了口气,道,“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安王是个这样不安分的,只怕他日后还要借着两家的姻亲,生出不少事端来。”
静国公府现在中立,沛国公府早就说太子的拥趸,虽说几房已经分家,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安王这手段,总算是沾到了沛国公府的边角,盛京四大国公府,杨家已经落败,严家和江家都和安王牵扯上了关系,还有一个齐王妃的母家,早已经是风中残烛。
这位殿下,实在是太不消停了,偏偏陛下还有意放纵着,淑和郡主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觉头痛。
但是回头想想自家还未出世的小孙儿,她心情又好转起来。
苏秋湖也很快醒了过来,得知自己有孕又惊又喜,搂着淑和郡主的手臂,几乎喜极而泣。
有了这个孩子,她终于能在静国公府彻底站稳脚跟,成为名正言顺的江家人。
傍晚静国公和两个儿子先后归家,静国公得知自己几个月就要成为祖父,挽着淑和郡主的手,道,“哎呦,我盼来盼去,总算是盼到了这一日,也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咱们要不要去青云寺点个长明灯,给孩子祈福呢。”
淑和郡主也不嫌弃他问东问西了,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是自然,我明后就要去一趟,咱们给城中的慈幼局捐些银钱,还有小孩子的百家衣,乳母,侍女,接生的产婆,还有太医,都要准备,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静国公也开始思索起来,能做些什么事情,为这没出世的孩子积德祈福。
他想了好一会,又拉着淑和郡主说道,“咱们家要是为廷芳的孩子大动干戈,星列和他媳妇会不会不高兴?”
淑和郡主早就想到这一点,说道,“星列断然不是那样的人,他媳妇,是个豁达和善的,倒是不至于不高兴,总之别在她面前太刻意就行。“
静国公叹息道,“这孩子也是命苦,她这个年纪的,不是有了孩儿在膝下,就是有了身孕,她姐姐还生的双胎,整日想起来这些事情,心里该多难受,也不知道以后到底能不能生。”
“你倒想得多。”淑和郡主道。
“我不是想起初月那会儿没孩子的模样了吗,她可是没少回来掉眼泪。”静国公道。
淑和看着他,心想江平海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脾气。
虽然年轻的时候姬妾不少,但那会对孩子们真是没得说,最后打发走满院姬妾,也是因着有人想谋算孩子们。
如今又真心实意地把沈绵当成自己女儿似的,该说优柔寡断,还是心地太好了?
江星列得知此事,倒是从容平淡。
“今日陈敏的表兄到了盛京,陈敏一时冲动,动了胎气,产下一个不足月的男胎,然后血崩而亡,她那表兄,把孩子带走了。”江星列道。
沈绵皱起眉头,叹息道,“她这又是何苦。”
那件事情,只要没人再提起,谁还能记得,何苦把自己逼上死路。
江星列坐在沈绵旁边,道,“齐王的手段多着呢,陈敏又是个眼皮子浅的,以为齐王给她安排好了退路,结果这是条死路。”
齐王只是拿陈敏来羞辱他的,以报当初在姑苏见面时,江星列的不留情面。
沈绵听到“齐王”这两个字,顿时一阵厌恶,道,“好歹是个王爷,怎么手段这样阴毒,对妇孺都用这样的手段。”
齐王一向手段狠辣,江星列自然清楚,道,“他向来如此,睚眦必报,这点手段算不得什么了。”
沈绵道,“看来这仇怨,是解不开的。”
江星列笑笑,“陛下的这三个儿子,太子殿下性情太过温和,齐王手段又太狠,安王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其余两个年纪还小,也不知道有没有能越过他们去的。”
沈绵闻言,惊讶道,“我听你的意思,还要观望不成?”
“那得看陛下,我只要保护好静国公府便足够了。”江星列道。
沈绵拉着江星列的手,道,“我自是与你同甘共苦。”
江星列笑道,“我哪里舍得我的绵绵吃苦,像近日这些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好一通,沈绵终于提起,“秋湖有孕,如此,日后不管如何,静国公府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算是完成了父亲和母亲一桩心愿,”江星列搂着沈绵在怀,轻轻亲吻她的额头,低声道,“我的绵绵还好吗?”
纵然夫妇二人早已想到今日种种,对外人时也是一副没有在意的样子,但有些伤痛,总是难以避免。
江星列从来不会假装没有看见,他和沈绵一样遗憾。
“世子没事,我自然也没事。”沈绵回答,她自然是高兴的,不至于像江星列想得那样柔弱。
两人相视一笑,江星列道,“好了,回去休息,明后两日,苏家人肯定要过来看望弟妹,你也得跟着早起。”
沈绵只得起身,把书房收拾整齐,这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