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和郡主和沈绵一走,屋里其他人也很快离开,只留下苏秋湖母女二人。
苏二夫人脸上的笑容马上就藏不住了,道,“我儿果真是富贵吉祥的命格,这才过门几月,便有了身孕,娘一定给菩萨多上几炷香。”
苏秋湖笑道,“这下母亲可以安心了。”
苏二夫人颔首,“是啊,家里为了你大姐姐的事情,闹得很是不好看,你也是,掺和皇家的事情做什么,你要记得,你大姐姐,现在可不光是你的姐姐,还是安王的王妃,皇家的媳妇,今时不同往日,静国公府世子现在是陛下心腹,你是静国公府的儿媳妇,和皇家的儿媳妇往从过密,当心给静国公府添麻烦。”
苏二夫人一向做事的态度就是息事宁人,各扫门前雪。
当初大房一家把女儿嫁给安王,她就非常不满,觉得苏家女儿和皇族牵扯上关系,日后难免连累苏家。
要不是老爷子还在,苏二夫人其实是想分家的,她可不想让女儿卷入皇家事情中。
沈氏不能生育,如今自己女儿肚子里这个孩子,说不得日后就是静国公府下一位世子。
那安王半点不安分,打的能是什么好主意了。
苏秋湖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说道,“母亲放心,?女儿不糊涂,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大姐姐那边,我也是厌恶安王与严氏女私通,觉得太过下作,我既然有了身孕,一定在家好好养胎,不沾染外面的事情。”
一起长大的?姐姐或许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她腹中孩儿,这可是静国公这一代里头一个孩子,是她和江廷芳一起期待着的孩子。
苏秋湖这样想着,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你那位大嫂,前些日子得了陛下盛赞,如今在盛京之中,也是声名鹊起,说她日后必定是能够名垂青史的女画师,这样的人,可不像是安分又没心眼的,你如今可要多加小心。”苏二夫人提醒女儿道。
苏秋湖闻言道,“大嫂性情宽和,心思少,她素日几乎全在书房待着,得知我有孕,昨晚上就叫人从思敬院抬了不少东西过来,?我与她也不曾有什么龃龉,母亲且安心。”
苏秋湖刚进门时,也不觉得沈绵是个简单人物。有道是日久见人心,苏秋湖渐渐了解沈绵,在她的日子里,只有两件事情值得她费心,一是画画,二是世子,其余事情,只要没有太过分,她从不言说。
上回思安院出事,是她做主收尾的,可是沈绵并不是没本事,她只是不在乎。
这样的人,苏秋湖自然不会考虑那些事情。
苏二夫人闻言皱起眉头?,道,“可她毕竟不能生育,若是你腹中之子,引起她的嫉妒~”
妇人的嫉妒之心,苏二夫人见过,比之蛇蝎也不为过。
“母亲,”苏秋湖严肃打断她,道,“这话您是万万不能说的,?沈氏是我长嫂,待我极好,我断不会这样的多疑猜忌,您是长辈,更不能这样说,这要是传出去,说我不敬长嫂,日后我该如何面对家人。”
“再者,太医院的院正,还有灵隐寺的方丈,他们都说过,长嫂并非不能生,只是需要好好休养今年,或许五年,或许十年,总会有那一日,我和廷芳对腹中的孩子?都没有那个期望。”
苏秋湖一向冷静理智,她清楚,若是自己藏着那样的心思,她和沈绵是根本没有办法相处下来的。
她要是一直那样期盼,而沈绵日后顺利生育,那她岂不是要自己把自己逼疯。
苏二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她要是被富贵权势迷了眼,又和大房有什么区别。
“你大伯母?在我面前整日念叨此事,也是我糊涂,竟生出这样的心思,”苏二夫人蹙眉道,“秋湖,我看你大姐姐,也是一样的意思。”
“女儿日后会防备的。”苏秋湖道。
苏秋湖心中生出警惕来,她总是觉得,大姐姐还是以前温柔端方的大姐姐,但如今看来,自己已然被她视为掌控静国公府的棋子。
母女两人商议了不少事情,很快便到中午。
淑和郡主摆好席面,请苏家女眷一起用饭。
沈绵回去补觉,这会儿正精神着,说话也比早上多了。
苏二娘子以前就想细看沈绵的画,今日得了机会,便在她身旁说起来,道,“我于绘画,也是略通一二,下午想求世子夫人指点一二。”
沈绵大大方方地笑道,“苏家文人辈出,二娘子哪里需要我一个投机取巧的指教。”
她说自己“投机取巧”,是自谦之词,也是盛京中一些文人学子的说法,认为沈绵是投皇帝所好,才有如此盛名。
安王妃道,“陛下一国之君,见惯名家大作,能喜欢世子夫人的画,可见夫人的本事,并不是外人说的取巧。”
“是啊,”苏二娘子笑道,“世子夫人就带我瞧瞧吧。”
沈绵发现推拒不得,这才点头。
苏秋湖却有些担心,她这位二姐姐,画画也是有一手,可别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沈绵却已经答应下来,也并没有多想,安心拿过碗筷吃午饭。
今日席面比较清淡,都是适合孕妇吃的,荤腥不重,味道也轻。
沈绵吃得不多,准备回去接着吃,这些太寡淡,她养伤养病的时候才吃这些。
午饭后,苏秋湖回去歇歇,安王妃跟随着过去了,淑和郡主和苏二夫人商议苏秋湖养胎生产之事。
沈绵这是带着苏二娘子去了思敬院,“我与世子共用书房,里面有些大理寺的文书,不方便带你进去,今日天气也好,咱们便在外面坐一会儿。
苏二娘子只得客随主便,沈绵叫人拿了画过来,与她闲聊。
苏二娘子虽然不敢在静国公府砸场子,但也瞧不上沈绵“媚上”的举动,可是自己非要来看画,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看了。
苏秋湖有些困倦,安王妃轻轻抚摸她的肚子,笑道,“咱们女人的未来,竟然寄托在自己腹中,说起来也是可笑。”
“大姐姐何出此言,”苏秋湖劝慰道,“严四那等不入流的下作女子才把未来寄托在腹中呢,姐姐是正妃,岂是严四能比的。”
安王妃却摇头叹息,似是不愿提起安王府的事情,“咱们姐妹,还是你这个夫君找的最好,日后前途无量。”
苏秋湖心想,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