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布往下指了指纸张的最下方,支吾道:“其实吧,这里面一共十条,九条全部都是用来充数的,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条。”
“最后一条?”楚修然将目光往下移。
靳布紧张地观察着他的神情,紧抿双唇,表面平静如斯,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楚修然看着纸张上的条款,抿唇不语,神色不明,接着抬头瞅了瞅看似云淡风轻的靳布。
然后再低头看看条款,又抬头瞅瞅靳布。
如此两三回后,饶是靳布装的再淡定也止不住内心深处渗出的丝丝寒意。
她一把夺回楚修然手上的纸,强忍着眼泪:“我就知道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你爹妻妾成群,对待思思就像对待一个新鲜玩具一般,喜欢的时候多看两眼,一旦不听话便把她像物件一般扔进冷宫不顾死活。”
“你现在是皇帝,肯定会觉得我写的都是瞎扯,都是不符合主流的东西,都是让你为难的东西,哼,你不乐意答应我还不乐意嫁了呢,我就不相信在这里男人都得三妻四妾,我找不到一个只愿意娶我一人的人。”
说罢她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准备将它撕碎。
倏地,靳布的手被一把擒住,楚修然将纸团从她手里抠出来,摊平放在桌上。
泪眼朦胧间,听得楚修然的声音:“‘二人夫妻关系期间,男方不许再娶她人,小妾通房皆不允许,若二人夫妻关系破裂或女方去世,男方才可续弦另娶’,你这句话朕觉得很是不妥,隐隐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嚣张。”
靳布听到这话,心底寒凉之意更甚,挣了两下,非但没将手抽出,反而被楚修然越握越紧,心寒意冷之下只能将头扭向一边,任由眼中的泪水肆意流下。
也好,不这般直接开口询问,她终究还会抱有隐隐的期待。
知道了他的态度,至少能让自己的心死得更透彻些。
“方才,朕要娶你为后,你说‘皇不皇后’无所谓,但这上面明确规定朕只能娶你一人,朕为皇帝只能娶一人,那这人必定是皇后嘛。”
“还有,这前半句朕能接受,后半句却是不理解也不愿接受,什么叫‘夫妻关系破裂或女方去世’?帝后的感情不能一直和谐如初,白首不离么;再者,太医院的太医皆是国手,你有那么多神药,怎么会突然出现‘女方去世’的结果,难道不应该你我二人同生共死么。”
白首不离?同生共死?
靳布震惊回头,正对上楚修然清澈非常,带着些戏谑的眼神。
楚修然噙着笑意,将靳布抱入怀中,动作柔和似抱着一个稀世珍宝。
靳布想推开他问个明白,但这个怀抱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霸道。
“你便是为了这个问题同我置气了那么久么。”楚修然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说话间下巴随之上下活动,顶的靳布头顶微微有些发酸。
“确实,身为皇帝有三宫六院无数嫔妃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朕是太子时便不是一个正常的太子,成为皇帝后也不愿做一位正常的皇帝,不管先帝曾经有多少妃子,但他是他,朕是朕,朕只需有你一人便足以。”
“可能百官会认为后宫虚空,但只要你我二人伉俪情深,有两三个子嗣堵住那些俗人的嘴巴即可,更何况,你也知晓得,朕除了你以外无法与他人发生肢体接触,如此这般朕也无能力与他人发生些什么呀。”
靳布将头埋在楚修然心窝,脸上的泪水将他明黄色的亵衣染得斑斑驳驳,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得温柔的声音好似一汪温泉,缓缓流过她的心田,把她方才因误解而拔凉的心捂得暖暖的。
怀抱的力道越来越大,靳布忍不住嘤咛出声,楚修然这才放松几许,让她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你可带了笔墨。”楚修然低下头在靳布耳边低语,“费了这么些周章,若朕不留下些印记,想必你回去后又得胡思乱想,认为朕是哄骗你了。”
靳布闷闷从袖中掏出笔墨和一小盒印章来:“喏,肯定带了,法制社会中书面协议才最具备威慑效力。”
楚修然哑然失笑,将靳布按在腿上坐好后腾出一只手在‘婚前协议’上签了字,又老实的摁上自己的指头印。
好像他们二人从见面开始便签了协议?
靳布心满意足的拿起纸张仔细看了签名和指印,囊着鼻子:“你现在可是皇帝,签了字的文书便是圣旨,可要记住‘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圣旨不得违抗。”
“朕下的旨意自然不会违抗。”楚修然将脑袋埋进她的肩窝,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间,引得靳布阵阵战栗。
觉察到楚修然杂乱无章的呼吸,靳布大叹不妙,慌乱中便要起身离开。
谁料腰间的大手丝毫不给她起身的机会,紧紧将她按在坐下的腿上。
靳布扭了扭身子:“时间不早了,明日你还得早朝,快点歇息罢。”
“别动!”楚修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滚烫的唇在靳布脖间游移。
他一把抓住靳布的手,声音带着莫名的沙哑混沌:“朕答应过你,会在大婚之前发乎情止于礼,但你若这般露骨的挑逗朕…可不敢…保证…男人的本能……”
靳布一时大窘,涨红着脸连连摆手致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以为以为……”
“还乱动?”楚修然捆住她乱摆的双手和身体,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身上,“朕快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