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疼你这位皇帝辛苦罢了。”靳布踮脚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屁股不仅决定待遇,还会决定脑袋,如今你是皇帝,自然要顾全大局,别人看皇帝至高无上,权力无边,实际上受得委屈可不少。”
楚修然点了点她的脑袋:“彼时你说太子是份高危职业,整日担心要被人暗杀,而今皇帝被你说成辛苦的工作,不知道该说你淡泊名利还是该夸你看得通透。”
靳布从他怀里溜出来,转身收拾食盒:“我先回去了,悦诚还在等着我呢。”
拎着食盒走出御书房,刚走没两步,转过一道门时,脚下不认真被门槛绊了一下。
“诶呀~”靳布失声惊呼,准备接受地面的爱抚。
突然一双大手在面前出现,稳稳将她捞起搂在怀里。
“怎么这样不小心。”久违的声音让靳布汗毛倒竖。
她赶紧推开面前的人,退后一步,微微屈膝:“多谢云襄王。”
楚萧澈面色僵了僵,随即哂笑出声:“几日未见,云朵小姐成为皇后了,只是此次入宫匆忙未能准备贺礼,改日本王一定将皇后的新婚贺礼备好送去。”
靳布抬眼,却见面前的楚萧澈碧衣青衫,一派洒脱倜傥之姿,仿若与之前所见之人无二,但言语间嘲讽满满。
她低着头亦回之客套话:“多谢王爷,王爷不必费心。”
眼前地上的明亮被一个阴影盖住,靳布抬头发现楚萧澈上前了一大步,紧贴着她站在她的跟前。
二人的距离近到让她胸口发闷,她想退后一步,身后却是宫墙。
“王爷有什么话请直说。”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沉闷的气氛让靳布心里发毛,胸口一阵刺疼。
她紧紧攥住手上的食盒,心道,光天化日之下楚萧澈应该不会做什么罢,再不济,食盒拎起来也能稍稍抵挡片刻。
“娘娘,奴婢拿了三种茶叶,回去给您挨个冲泡尝尝。”身后被她指派去茶库的小玉跟了上来。
随后,跨过门槛小玉的声音立马变了腔:“娘娘……见过云襄王。”
他们二人离得这样近,别说小玉会受到惊吓,就是靳布自己,现在腿肚子都在打颤。
楚萧澈伸手从她头顶抚过,将一枚树叶举到靳布眼前:“皇后头上落了一片树叶。”
他只是为了帮自己取落叶?
靳布松了口气,往小玉那里挪了挪,尽量与楚萧澈保持着距离:“多谢云襄王。”
言毕,就要转身离开。
“朵朵。”身后楚萧澈忽地喊了靳布名字。
靳布脚下一顿,微微侧头。
“白云先生托我带了两个香包回来。”楚萧澈语气轻轻,不见方才那般嘲讽,而后又缓步走到靳布面前。
将袖中的香包取了出来,递到靳布手中说:“白云先生说若感到心悸胸闷之时可以将香包放在鼻下,这里面的味道可以缓解轻微症状,若心绞痛时还可以将里面的药材取出,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亦可缓解症状。”
“多谢王爷。”靳布将香包放在鼻下深吸一口气,胸口顿时涌进一股凉爽,她的脸色也好转不少。
“朵朵,许久未见,你除了‘多谢王爷’这几个字外就没有其他话想同我说了么。”楚萧澈语气更轻了些。
他不喊靳布本名一方面是因为靳布现在在外人看来就是云家之女云朵,另一方面,他私以为在流霄郡的日子,是他与靳布独有的日子,而‘朵朵’这个名字也是只属于他与靳布单独的回忆。
靳布直奔主题:“你离开时我娘亲身体可好?你走后二舅一人打理云钟楼可还顺利?云叔没有给我娘说我的身体罢。”
楚萧澈眼睛眯了眯,继而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静默许久,就在靳布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问题时,楚萧澈才将笑意收了些,悠悠道:“云当家一切尚好,二公子也已收心几乎将全部精力扑在云钟楼上,白云先生并未告知病情。”
“饶是给本王香包时也没有详细说明你的情况到底如何,只是本王通过消息多多少少有了推断,只是没想到朵朵竟会为了他如此大方。”
“大方到,可以随意舍了这条本王救下的命。”
靳布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香包再度送到面前细嗅。
转瞬,楚萧澈又闲闲道:“朵朵,你问了云家所有你牵挂的人,为何你没问我,过得怎样,为你受的伤后来如何?”
“请问你这段时间可还好,剑伤是否完全恢复,可有后遗症出现。”靳布被楚萧澈牵着思绪缓缓开口。
“不好不坏,目前看恢复如常,并无大恙。”楚萧澈似乎很满意靳布的反应,面带笑意温和回复。
一瞬间,靳布觉得他好像又是之前那位闲散王爷了。
“看起来皇后还有要事,本王不便过多叨扰,告辞。”
靳布看着楚萧澈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些,同时心中对楚萧澈产生了些许恐惧。
这人拿捏人心,控制人思维的能力超乎她的想象。
并且她此次明显感觉到楚萧澈身上的变化,他那看似洒脱的身影下好像有条蛇不时地冒出头来,‘嘶嘶’的朝外界吐着血红的信子。
回到未央宫,悦诚一眼便发现她脸色不好。
“你是不是见到云襄王了?”悦诚试探问。
靳布又闻了闻香包平复心悸:“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你说的那些话的影响,我现在看见他很不舒坦,老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阴谋。”
“姐姐,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和云襄王回到你娘家里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呀,后来你怎么会出现在军营?”
靳布眼中划过一丝忧虑,舔了舔嘴唇道:“他向我娘提亲了,我娘也觉得他人很不错想让我嫁给他,然后我离家出走,阴错阳差下进的军营。”
“这件事陛下知道么。”悦诚往靳布身边坐近了些,神色严肃道,“姐姐,我觉得云襄王此次回来会有大事要发生。”
“能有什么事情发生?”靳布自我安慰着,“他一个闲散王爷,手中要兵权没有兵权,要银子没有银子,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再说,我都已经嫁人了,都已经是昭告天下的大夏皇后了,他总不至于抢亲或者请旨让我嫁给他罢。”
悦诚闻言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附和:“也是,云襄王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亲王而已,要什么没什么,许是我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