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连忙松开手,一脸歉意的看着孟老。
“孟爷爷,花颜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人的身份特殊,加之,我刚刚和他一路,这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我岂不是招惹上了麻烦?”
真正的麻烦是你将他留下来。
孟老腹诽一句后,一眼凝重看着花颜道。
“孩子,现在有些话我跟你讲不清楚,但请你相信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且放心,老头子知道该怎么做,不会真的置他于死地的,”
“你看,我这解毒的圣品都拿出来了,他就算是想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但,咱们救人也要先自保是不是?”
孟老的坚持,花颜虽然心存疑问,但他既然这般说了,而她也的确想脱离这个男人的掌控,于是无奈的朝他颔首。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孟爷爷多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老婆子,快,去准备马车。”
孟婆婆虽然年纪大了,但老两口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人,从他们利落的腿脚就足以看出身怀武功。
是以,即使实际年龄已经六旬了,却依然矫健如中年人。
很快,马车就准备好了,孟爷爷不需要她们俩的帮助,直接就将人给扛上了马车,将玉痕安置好之后,他拿起马鞭就拉着马车出了门,至于要去哪里,花颜没打算去问。
依着多年的相处,她了解孟爷爷的为人,只要他答应你的事,就一定能够完成的很好。
孟婆婆虽然心里同样好奇,但还是忍住了,在老头子离开之后,忙伺候花颜用了点饭菜,沐浴之后就去睡觉了。
孟老这边,刚刚出门不过一刻钟时间,就有两名黑衣人蓦地出现在他身边,恭敬的上前:“孟老。”
“嗯,你们来的正好,去,将小姐进京以来的所有痕迹统统消灭干净,若有跟踪者,全部绞杀!”
这一刻的孟老,一改刚刚的慈祥和蔼,变得格外的严肃谨慎,那两人一听,立即领命而去。
孟老继续驾车离开,并一路刻意留下只有玉王府才能探寻到的玉痕的线索,最后将人搁置在一个偏僻的农庄,交代两个人照顾他之后,便驾车离开了。
至始至终,他没有露面,便是连声音都是假的,有了他的刻意隐瞒,对方就是想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等他回到农庄的时候,花颜已经睡着,孟婆婆因为记挂他的安危,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听到声音,面上一喜,忙迎了上去:“没事吧?”
孟老脱掉外衣,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你个老不死的,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霸刀孟勇啊?怎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好端端的,怎么把人给送走了?”
孟老刚端起茶杯,听言,忙抬头看向孟婆婆:“对了,小姐没问你什么吧?”
“问倒是没问,这孩子啊,别看这样子,心里面通透着呢,就是不知道小姐这次下山,是不是老爷安排的,如果是,我们必须尽早做安排才是。”
“明天咱们问问就知道了。至于那个人,他是玉痕,狗皇帝的第六子。”
“玉,玉痕?他就是玉痕?那个传说中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金玉佛爷?”
孟老冷笑一声,“如果他真的只知道吃喝玩乐,他的那些对手们怎么能如此按耐不住的一个接一个的出手?诚如小姐所说,今晚若不是有小姐在,这个玉痕这会子,只怕早就真的消失无痕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小姐怎么会跟这小子牵扯到一起?”
“这个,我也不清楚,一切还是等明天问问清楚再说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有个心理准备,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老爷说不定已经离开了燕国,”
“而小姐单独下山,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孟婆婆听言,瞳孔瞬间一缩:“你的意思是,老爷他已经……,”
孟勇微微颔首,“八.九不离十了,不然,依着老爷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让小姐自己下山,小姐可是他捧在手心里多年的宝贝疙瘩。”
话到这里,他略显惆怅的叹了口气,“你说,是不是造化弄人呢?他们一家明明可以很幸福很幸福的在一起,可又有谁想得到,命运会给他们开了如此大的玩笑?”
“好了,老头子,这话,你还是莫要再说了,好在小姐长得很健康,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老爷回来之前,保证小姐的安全,其他的,不是我们关心的事,你即使想了,也是多此一举,明白?”
孟勇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一想到当年的惨剧,他的心就针扎似的疼,大概是心里太难受了,他一脸沉重的对孟婆婆道。
“我心里不痛快,你陪我喝两杯吧!”
……
这个时候的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窗户上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花颜将自己置于黑暗里,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眼底的一切,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嘴角嘲弄的勾起。
“臭老头,你果然还是骗了我,可笑我当时竟然没往这方面想,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还有你留给我的组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为什么称呼燕国的皇帝为狗皇帝?为什么对玉痕如此的戒备,老头儿,你什么都不跟我解释清楚就走了,这对我公平吗?”
因为愤怒,花颜的拳头紧紧的攥起,明天如果他们告诉她最好,倘若要是说不清楚,那她将会靠自己的能力去查,而这个对象,花颜黛眉一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突破口。
这一夜,花颜彻夜未眠。
翌日一早,花颜听到院中有响动,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窗户那里往外一看,便看到一名黑衣人正站在院子里和孟老说着什么,花颜懂得看唇语,所以这丝毫影响不到她,而她也从两人的对话中了解到了一些讯息。
玉痕,不愧是玉痕,以他的情况,怎么也得等到今个儿后晌才能醒过来,可他居然天刚刚亮就醒了,更让她惊奇的是他手下的速度,居然几乎是掐着点来接他似的,这边醒,那边人就到了。
既然人醒了,想必是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如此一来,她花颜和他暂时是没有任何关联了,至于下一次何时见面,就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玉痕醒来之后没有看到花颜,心情自然是不痛快的。
那种感觉就好比同甘共苦的人突然背叛了他一样,虽然这个女人胆子肥了些,脾气蛮横了些,但她救他却是事实,他玉痕就算再猖狂,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自然不可能那么恶劣。
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本事,竟然能够顷刻间化为无影,不但所有的踪迹被隐去,便是现在他连怎么脱逃出对方的掌控,都查不出来,更让他诧异的是,那天追杀他们的人,已经全部死绝,一个不留。
这会是那丫头做的吗?
如果是,那她的本事,他真的要重新估量了。
因为查不出来花颜的真实身份,加之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于是这件事只能让他暂时搁置了,可他远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搁置,就是三年之久。
三年的时间可短可长,对于玉痕来说,绝对是漫长而难熬的,因为,谁也没想到,三年前的一夜之后,他的脑海中就深深的刻下了她的影子,她虽然长得不漂亮,但是却很有个性,那种性子的女人是他玉痕多年来从未见到过的,即使三年一晃而过,但他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个叫做花颜的小女人。
可惜时光不能再退回那一日,如果可以选择,他就是挺死了也不会让自己晕过去,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之说,就此之后,他便再也追寻不到她的踪迹了。
花颜,会是她的化名吗?她连花子都可以扮演,那么那张脸,和那个名字,会不会也是假的?
每当午夜梦回之际,玉痕总是被各种各样面容的花颜所困扰,而为了寻找她,这些年他几乎挖遍了燕国上下所有与她年龄相仿,名叫花颜的人,可惜的是,没有一个能让他再次产生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个曾经花天酒地的男人,虽然还是死性不改,可是他的内心,却再也装不下任何的女人。
花颜,花颜,你到底在哪里?
……
三年,可以让人刻骨铭心。
三年,却也可以让人重新开始,记忆不在。
花颜,曾经雪阳山上那个活泼俏皮,泼辣蛮横的小公主,自打三年前的一夜突然回来之后,就突然闭关,这一关,就是三年之久。
当雪阳山上下都在盼望他们的小姐早日出关,并暗暗祈祷她能够平安走出那个阴暗的地方之时,密室的门,突然间打开了——
就在大家欢呼雀跃的想要上前查看她的状态时,一记凌厉的掌风毫不客气的朝他们横扫过来,走在前面的孟老和孟婆婆猝不及防,和几个人齐齐被掀翻在地,呕血不止。
这个时候的大家才猛然意识到,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姐长大了,变得更漂亮的同时,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同时,以往长长挂在嘴边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漠然的让他们近乎陌生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这三年在密室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家小姐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小姐,你,你还好吗?”
孟老强撑着心脏的剧痛,缓缓的站起身,满含诧异的看着一身白衣,面色苍白的花颜。
花颜眼神睥睨,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向站在最前面的孟老,眯眼,冷问:“你们是谁?”
孟老惊喘着后退一步,震惊的瞪大双眸,似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小姐,你,你在说什么?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花颜清冷的光芒淡淡流转,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你们是谁?我又是谁?”
这下,雪阳山密室前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时隔三年,会面对这样棘手的一幕——
他们的小姐,竟然没有了记忆!
这怎么可能?
可事实是,从花颜清澈见底的瞳眸望过去,她对他们,好似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看向他们时的眼神,已经可以用陌生来替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在密室当中发生了什么?
可以让一个人将记忆丢失的如此彻底。
“小姐?”
孟老正要继续询问,花颜却是一脸虚弱的扶了扶额角。
“抱歉,我很累,想要休息一下,如果你们是我的亲人,麻烦送我下去休息,等我起来了,再讨论这件事,成吗?”
孟老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花颜的脸色的确比刚进去的时候差上太多太多,不止是脸色,便是连身形也瘦了很多很多。
虽然年龄长了三岁,可是这身材却已经瘦到皮包骨头。
这样的她,完全就不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
难道说,这三年,她在修炼武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
想到这里,连忙招呼花颜的.乳.母和孟婆婆。
“快,带小姐下去休息,锦娘,你也赶紧去给小姐做一些易消化的食物。”
“是,孟老。”
当一众人扶着花颜离开之后,孟老刚想要进密室探个究竟,却被一旁的一位灰衣中年人给拦下了。
“孟老,对不起,您不能进。”
“为什么?”
孟老不解的看着冷墨寒。
灰衣男子,也就是孟老口中的冷墨寒,一脸沉重的道。
“这是主子离开之前吩咐的,说如果小姐闭关三年后出来,这个密室,就彻底的毁去,期间,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而毁密室的方法,也就只有小姐一个人知道。”
也就是说,除了花颜本人,已经没有谁有资格再进入这个密室了。
显然,花尧离开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孟老若有所思的看了冷墨寒一眼。
“这么说,小姐的记忆消失,也是主子安排的?”
冷墨寒轻轻的摇首,“我也很想知道,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向我们解释这到底是何原因了。”
“不过,不管小姐到底有没有记忆,我们的责任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