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吃东西,就不怕噎着?贺言这么想着,就见女人把最后一口面包也塞了进去,脸颊变的更鼓了。
祁怜边翻着手上的资料边咀嚼,嘴里的东西多不好嚼,没能嚼几下就往下咽,结果就是——她真的噎着了。
“咳咳咳……”祁怜拿着资料的手放在小腹处,另一只手不停的拍着胸口,企图把那一团食物给拍下去。
面包很干,把她口腔里的唾液都给吸收掉,咽喉里干巴巴的越发难以下咽。
贺言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又硬生生的住了脚,调转方向,拐进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从货架上随手拿了一瓶水付了款出来,坐在那的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他就捏着那瓶水一直带到了公司里,在电梯门开的那一刻,他似有所感的往秘书室方向看去,那里有隐隐约约的光亮透出来。
不可能是有谁忘记了关灯,而是有谁又回到了这里。
他在拐角处停了一下,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一个纤弱的背影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贺言的眼前。
祁怜的右手掌压着什么,小臂支在桌面上,左手连带着左肩一起往下塌,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到桌上去,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贺言脚步不自觉的放轻,连呼吸声都有意无意的屏了起来。
是以两人虽然不过隔了几步远,对方却没有发现到自己的身后有人靠近。
她的皮肤很白,先前穿的外套被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现在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领口略微有些大,露出修长的脖颈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在幽暗的灯光下更显得魅惑。
“好烦啊!”
祁怜背往上挺了挺,稍微舒缓了一下腰背的不适,又迅速弯下去。
她正在和两张黏在一起的资料表做斗争,已经过去很久了,自己还是没能在保证字迹不受损的情况下,成功的把两张纸分离开,时间久了难免有些烦躁。
贺言看见她时不时的往手上哈口气,才发现屋里的暖气没开,现在又是晚上,即使是室内,温度还是很低。
暖风口是正对着祁怜的,开关一打开,暖风吹出去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待机器运作后,那嘶嘶的电流声响起时,祁怜才发觉出不对。
“谁?”
祁怜转身的动作有些大,碰翻了放在手边的水杯,里头的水流了满满一桌面。
贺言大步跨过来,握着她的胳膊把人提起来。
他想的是对方再不躲开,那摊水渍就要浸湿她的衣服了,那她岂不是更冷?
不曾想对方却完全不领情,大力的甩开他的手,去抢救已经被水浸湿了大半的资料。
祁怜两指捏着资料一角,脸上是痛心疾首的表情,“又是这样!”
“又?”贺言不解。
“你!”祁怜一个眼刀扫过去,本是怒气满满的打算向对方兴师问罪,却发现来者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轻易不可冒犯的人。
贺言挑挑眉,举起手指尖朝向自己,“我?”又指向对方身后被打翻的水杯,“你平时也这么笨手笨脚?”
“boss也不是每次都喜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别人背后啊!”祁怜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又被他吓了一下,还能指望她有什么好语气?
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也就够了,与其在这做无谓的事情,她不如去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那两页纸上记录的是今天她今天出去的所有收获。
大都是些她软磨硬泡才得来的联系电话什么的,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只不过想再收集起来,真的是很麻烦。
那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胶水,她在那分离了半天,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现在被水一泡又沾在了一起,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贺言眼见着对方的脸色一分一分的暗下去,又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看着真是好笑的很。
“那是什么东西,也值得你生这样大的气?”他伸手去拿,却被对方躲开了。
祁怜把资料拍在桌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一点小东西而已,我重新弄一遍就可以了。您现在来公司,是要处理什么紧急工作吗?”
表面温顺恭敬,可他怎么就觉得祁怜是在说:没事就老实呆着,过来打扰她做什么?拜托你,赶紧走吧!
“啊,祁秘书这么关心我吗?”贺言捏了捏手里的水,瓶身被他捏的“嘎吱嘎吱”响。
他倾身过去靠近祁怜,对方即刻就往旁边躲开了,虽然意料之中的举动,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贺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水拧开,瓶口朝下,水全部都被倒在桌上的资料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祁怜瞪大了眼睛,一脸莫名其妙。
似乎在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东西?但是立刻给我停手!你这个疯子!
贺言手臂一横,把她拦下,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笑:“慌什么?反正情况也不能更糟糕,而你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
“你怎知我没有?”祁怜一字一顿的说,却是底气不足,别开眼不敢去看他,只盯着那两张被泡在水里的资料无声叹气。
贺言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祁怜别头上的发卡上,说了句:“借用一下,别动!”
他的指尖伸进祁怜的发丝,许是怕她乱动,一只手还按着她的肩膀,原以为贺言会不懂取下女孩子发夹的方法,事实上……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懂怎么把这东西拿下来。
贺言的眉头微微拧起,眼神专注在那个发卡上,手上不敢用重力,只一丝一丝的把头发往外抽。
他稍微费了点力气才把发卡拿下来,却发现卡子上还是扯了几根头发下来,下意识的想要去揉揉她的脑袋。
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在最后一刻,还是收了回来。
“晚饭吃了么?”贺言掰开卡子,露出扁平的那一边,小心的从两张纸的中间伸进去,手指往上挑,沾了水的纸张被轻易的分开。
祁怜急忙去接那张纸,发现上面的字迹还依旧清晰可见,心中大喜,便自动的忽略了他的问话。
“我问你,晚饭吃了吗?”贺言手指曲起敲了敲桌面,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