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被那些人折磨的两眼发晕时,祁怜便十分的羡慕麦穗雷厉风行的性子,处理什么事情都显得游刃有余,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绊她的脚。
纵使有一两个不识趣的故意丢两个难题出来,她也能很快的解决,顺便再给那人一个教训,叫对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麦穗不是如贺言一般运筹帷幄的领袖人物,但却是一个很省心的下属,做事一丝不苟、勤勉、丝毫不拖泥带水,即便是在这样的高压下,她还是能保持高效的工作效率,真是让人真心叹服。
只是祁怜羡慕归羡慕,却学不来那样的行为处事,只能收敛自己的气场去迎合对方,如此才能把工作顺利的推行下去。
从职位上来说,麦穗是要高一级的,但祁怜是贺言身边的人,算是嫡系中的嫡系,如今也算是同她平起平坐。
作为领导来说,对方令行禁止的性格确实值得称道,但作为自己的同伴,她那样的性格便有些太突兀,实在是很不好相处。
祁怜起初对这个人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很能干却不好相处的女强人”层面上。
也许是在开会那天,对方帮衬了自己,从那时起,祁怜便也觉得这个人倒还算是明事理。
工作对于祁怜而言,是一份不得不履行的责任,同事之间的关系,如何不应该成为妨碍工作的借口,做事就要认真做,恪尽了自己的职守就可以了。
对于是否是“好伙伴”,只要能正确、快速的去解决问题,便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祁怜这些日子过得比以往还要战战兢兢。
此前她伏低做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是为了躲避贺言的注意。
如今要把自己的气场、能力全部挥发出来,却还是要处处谨慎,生怕一个处理不好就惹了大祸,这样的紧张感与那时截然不同。
“不得不去承担的责任”,这是一块压在祁怜心头巨石,叫她一刻也不得放松,好像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一松懈下来,等待自己的便是万丈深渊。
有时候想想,贺言之所以能日复一日的去认真对待工作,变成人们口中所说的“工作狂”,为着的,应该也是这样一份惶恐的责任。
面对枯燥乏味的工作,总该要想方设法的从中找寻一些乐趣,如此以作支撑。
祁怜的乐趣,便是在做出每一个决定之前,都会假装自己是贺言,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一想这件事该怎么办,随后再想想自己会怎么办。
然后把两个不同的方法作比较,从中选取最优解。
祁怜乐此不疲的玩这个游戏,渐渐的,发现她的想法逐渐偏离了自己原本的轨道,在无限的去接近贺言的思想。
如此以来,循环往复,她慌乱的心似乎也渐渐地平复下来。
每天上班,她从自己的位置转移到贺言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上办公,尽心尽力的扮演好他的角色。
一到了下班时间,所有人都离开了,她便又把战场转移回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祁怜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右后方的,便是总裁办公室那扇紧闭着的大门。
她刻意的不去想里面空无一人,只当那个人还在。
假装他还在里面,如无数个寂寥的夜晚一样,也还在继续加班加点的伏案工作。
如此想着,祁怜便觉得自己背靠的大树又回来了,自己又可以无所忌惮,反正留下的烂摊子那个人总是会有办法搞定的。
想着想着……自己似乎才有了一点可以继续下去的动力,但偶尔清醒过来,也会想起门背后其实空无一人的这个事实。
每到那时,她便觉得背后的墙好像破了一个洞,有嗖嗖的冷风往背上吹,吹的她左右摇摆,好像她马上就要从高层上一头栽到地面上,摔地头破血流。
回来,快一点回来吧,求求你……再快一点。
祁怜盖起笔帽往旁边一扔,双手攥成拳头搭在桌面上,眼睛盯着手机没办法移开视线,好想……真的好想给他打电话,可以吗?
她忍了再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翻开联系人页面,找到最上面的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默数三个数“三二一”,拨过去……
两秒之后,响起那个冰冷又熟悉的机械女音:“对不起,您……请在滴声后留言!”
祁怜迅速的挂断电话,手腕抵着额头,大概过了一分钟那么久,她再次抬起头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恢复到可以继续处理工作的状态。
当她再次盖上笔帽时,钟表上的时针刚刚走过十二点。
她伸了个懒腰,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四周空荡荡,孤独感愈加强烈,没办法多待下去。带着一身的疲惫走出贺氏的大楼,看着同样宽阔寂寥的街道,祁怜忽然想要大喊一声,又怕惊醒了保安,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祁怜,可以回家了。”加班加到这个点,能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也就只剩下自己了。
即使是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祁怜也没办法真的放松下来,脑子里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得赶紧想一想明天要做些什么,又该用什么理由去应付那些,天天有事没事就过来想打探消息的无聊同事。
脑子里想着事,对四周环境变化的反应也变地迟钝,在她拐过一个陌生路口后,走了好一段,才发现自己走错路了。
“这是哪?”祁怜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也有点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走过了。
这条路通往的是一家养老院,晚上一般不会有人经过,甚至连个路灯也没有,看着稍微有一点点阴森恐怖。
祁怜虽然不怕黑,但对完全陌生的环境也还是会紧张,总是觉得这样的地方会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
警惕心促使她快速的离开这里,不过,好像已经有点晚了。
路上很黑,她看不见前面是什么情况,只能通过那一点点若隐若现的猩红,猜出前面有人拦路,是抽着烟的男人。
她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还不止一个。
“前面的丫头,你过来,跟你说个事。”那人开口了,是很浑厚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