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开口道,他注视着面前的雨水,想起了在马来西亚时,那个时候他和王乔相依为命,雨季到来的时候几乎
每天都会下这么一场雨,时大时小,王乔抱着幼时的他坐在落地窗前,嘴里唱着温柔的摇篮曲。
后来王乔突然喜欢上了赌博,爱上了奢侈品,和不同的男人交往。
那时他不懂为什么母亲会有这么大的转变,直到他上高中时他无意中找到了掉落在电视机后面的信。
信封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但依稀可以辨认出王乔收着三个字。
王久打开信封,沉默地看完了手中的信,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比以往更要努力用功了,在王乔半夜醉醺醺回来
的时候,不再视而不见,而是把人扶到房间里,为她盖上被子。
“私生子”、“不要脸”、“娼妇”。
那封信里写着这样的字眼,寄信人是王乔的姐姐,这封信来的目的是为了和他们断绝亲戚关系。
后来马来西亚的雨季仍然按时到来,但是落地窗前再也没有了那对母子的身影和温柔的歌声。
十分钟后,王久的助理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王久转身朝两人道别,接过助理手中的雨伞,随后坐到车中。
车子扬长而去,苏悦看着对方的车消失在医院外,突然意识到,下次再见到王久,会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走吧。”
陆辰已经抽完一只烟,轻轻搂过苏悦单薄的肩膀,今天他没有喷古龙水,身上只绕着香烟的味道,烟味在空中
飘散,消失在雨声中。
两人再次回到病房前,苏悦看向身边的人,陆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咚、咚、咚。”
苏悦敲门,开口道:“小晋,我可以进去吗?”
“嗯,姐姐进来吧。”房间里苏晋的声音似乎有些沉闷。
苏悦闻言,心里一软,手放在门把上,稍稍用力向下,随着一声微小的解锁声,门开了。
彼时的苏晋已经靠坐在床头,手中捧着刚刚的那本书,但许久也没有再翻动一页。
苏悦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自己的弟弟,伸手将自己的手覆盖在苏晋有些冰凉的左手上。
苏晋一顿,抬头看向苏悦,但没有说话。
“是姐姐的错,姐姐应该先和你说一声的。”苏悦轻声说道,她应该先和苏晋说一声再把人带过来的,是自己
疏忽了。
“没有。”苏晋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对上苏悦的视线。
“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罢了。”苏晋将手中的书反扣到被子上,偏过头看向窗外。
“他妈妈骗了我们这么多年,但凡只要他出面解释一声,爸爸和妈妈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隔阂。”
苏晋说道,声音里带着不甘。
“他也不知道的。”
苏悦轻轻捏了捏苏晋的手,轻声说道。
“小晋,有时候我们不能太苛责一个人,今天早上,王乔被判了两年,王久是她的辩护律师。”
苏晋闻言转回头看向苏悦,眼底带着惊愕。
苏悦握着他的手,把这几天事慢慢讲给对方听,跳过了苏父知情的那部分。
苏晋沉默地听完,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下次,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苏晋开口道。
苏悦闻言一顿,随后脸上浮现温柔的笑容,回答道:“好。”
彼时窗外的雨声已经小了很多,再过一会,雨应该会停了。
离开病房来到房外,苏悦轻轻拉上门,转身对上倚在走廊边上的陆辰的视线。
“走吧,我们去找张院长,问问他小晋的情况怎么样。”
苏悦看着他说道,话语间透着轻松。
“嗯。”
陆辰将对方的手牵过,十字相扣。
张天启办公室内。
张天启给两人到了热茶,坐回办公椅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打开放在两人面前。
“这是这几天的检查报告,苏晋,恢复的很好。”
张天启看着面前的两人,笑着说道。
“再过不久就苏晋就可以出院了,这几天只需要再观察一下就可以了。”
苏悦闻言松了口气,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问道:“那院长,这两次的手术后小晋会不会留下副作用。”
张天启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懊悔,陆辰没有错过,但他只是拿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我很抱歉,苏晋会经历第二次手术。不过请两位放心,不会留下什么副作用,只需要用心调养就可以了。”
苏悦闻言点点头,笑着答谢道:“张院长,谢谢您。”
两人从医院出来后,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泥土的味道还没有消失,反而增添了一些植物的清新。
“我得回家一趟。”
苏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