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楼,乃是通泉府城内最大的酒楼,用陈啸庭前世的话说就是地标性建筑。
安排在这里见面,也是为了方便找到地方,否则在这个通讯落后的时代,陈啸庭要见刘奎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进月华楼时还不到中午,里面的客人不是很多,只有寥寥几张桌子有人。
一见陈啸庭的派头,跑堂小二立马迎了上来,很是热情招呼道:“客官您里边儿请!”
“有包厢没有?”陈啸庭随口问道。
小二笑着答道:“有……客官请上二楼!”
随后,陈啸庭一行便上了二楼,此刻上面静悄悄的,显然还没来生意。
环视一周,除了中间摆有七八张桌子,二楼靠外一圈都是包厢。
“就沿街那个吧!”陈啸庭随手一指。
“好嘞,客官您请……”小二堆满了笑容道。
只见陈啸庭转身对杨凯几人道:“你们就在外面找两张桌子,点什么菜自己定,但不能喝酒!”
这话校尉们都爱听,这也是他们喜欢跟陈啸庭出来的原因,少不了一顿好吃好喝,陈大人出手可是阔绰得很呢!
“是!”杨凯答应道。
随后,陈啸庭才在小二的引导下,带着梁佳慧进了包厢内。
小二随即问道:“二位贵客,不知道您要吃些什么?”
“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上七八个,再上一壶好茶!”陈啸庭淡然道。
没过一会儿,小二便端了一壶茶上来,但饭菜却要准备一会儿。
待这小二离开后,戴着面纱的梁佳慧才站起身来,提起茶壶给陈啸庭倒了茶。
而陈啸庭则坐在窗边,看向了下面的街道。
相比于南安城,这里的街道要窄许多,人流量也没有多大,但比起西北的那些府城们还是要热闹一些。
有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便开始上菜,不多不少正好八个菜。
“客官,您请慢用!”小二低眉顺眼道。
挥手让这小二退下之后,陈啸庭才对梁佳慧道:“把面纱取下来,先吃点儿东西!”
还别说,此刻时间已近中午,酒楼内的客人已多了起来,正是到了吃饭的时候。
梁佳慧此刻也感觉有些饿,便小心翼翼取下面纱,然后伺候起陈啸庭来。
从进酒楼到陈啸庭用餐结束,他在这里已待了大半个时辰,但刘奎还是没有到来。
这其实不奇怪,毕竟刘奎这些人分散在城内城外,要把人找到可不容易。
梁佳慧又带上了面纱,陈啸庭依然坐回了窗边,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砰砰砰……敲门声突然响起。
只听外面响起杨凯的声音道:“老爷,刘管事求见!”
终于到了,陈啸庭心中暗叹一声而后道:“进来!”
随即门被打开,一身灰色袍子的刘奎,很是恭敬的走到了里面,待他进来杨凯在外面关上了们。
正当刘奎要行礼,陈啸庭则摆摆手制止了他。
“叫你过来,就是问你几句话,不必多礼!”陈啸庭平静道。
“是!”刘奎答道。
“来这边已近十天,查得怎么样?”陈啸庭问道。
“已经有了进展,正准备上报给大……老爷!”刘奎压低嗓音道。
陈啸庭点了点头,便道:“你没有让我失望,先说说看……你是如何查起?”
刘奎便答道:“回老爷话,小人把带人过来后,分别撒向了码头和城内!”
“在码头我们有人做苦工,在城内有人买柴火和肉菜的,在酒楼有探听消息的,方方面面都有派人!”
听到这些,陈啸庭就越发满意了,刘奎确实是能托重任的人。
“都查到了什么?”接着问道。
刘奎便道:“到今天为止,我们大致摸清了周刘魏三家的情况!”
“详细说说!”陈啸庭问道。
虽然千户所有关于这三家的情况,但这都是流于表面的,只能做一定参考,很难与真实情况保持一致。
“回老爷话,如今仅存的三家海商分别是周家、刘家和魏家!”
“周家体量最大,海商有三十多条大船,卑职去码头上看了一下,这些大船竟比工部造的战船还大一圈!”
见陈啸庭听得认真,刘奎便继续说道:“三家之中魏家最弱,但也有近二十条船,且出海次数更多!”
这些人的船比战船还大,拿去自敌不也很方便?陈啸庭如是想到。
“方才我路过码头时,见那里繁忙得很,那里每天都是那个样子?”陈啸庭又问道。
“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几乎每天都有货船出海,将货物贩卖到了南洋西洋!”
“一次都没遇过倭寇?”陈啸庭端起茶杯问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要么就是这些人运气确实好,要么就是他连戏都懒得演了。
这个问题刘奎着重了解了一下,只听他道:“回老爷话,据卑职得到的消息,差不多每次出海……他们都会遇到倭寇,多数时候能拿着银子买路,但还是有时候会被抢个精光!”
陈啸庭不由笑了起来,然后道:“他们这样挣钱吗?”
在海路不畅的情况下,在屡屡被抢夺的情况下,这些大海商还拿银子往里砸,难道他们脑袋里装的全是水?
“这……”这个问题刘奎答不上来。
喝了一口茶后,陈啸庭又问道:“他们的货物是那里来的?”
待陈啸庭放下茶杯后,刘奎才答道:“货物多是丝绸茶叶和瓷器,这些江南豪族各家都有,所以……,这事还得细查!”
他这话说得很委婉,表达的意思就是,江南豪族几乎都牵扯在其中。
“密切监视吧,拿到确凿声证据之后,你们即可联系通泉百户所,他们会配合你们缉拿!”陈啸庭淡然道。
即便这些个海商何人勾结再深,但官儿做到陈啸庭这个位置上,也可以说拿就拿了。
此刻陈啸庭不免回忆起了十年前的事,那时他还是个小小校尉,在得知了陈本贤是白莲教反贼的证据后,却只能杀了陈本良这个认证灭口,因为他根本动不了陈本贤。
看若他当时是百户或者千户,也可以如今天这般,对这三大海商直接动手。
此时想来,陈啸庭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权力这东西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这时刘奎却道:“大人,这三家各自都有数百看家护院,再加上靠他们赏饭吃的码头苦力,仅凭通泉百户所的人,怕是拿不下他们!”
每家都有数百看家护院,这特么加起来不得近千人?都算得上是小股军队了。
果然这些海商心怀不轨,看来这还是块硬骨头。
“那好,到时候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上报情况就是!”陈啸庭郑重道。
“遵命!”刘奎答道。
而后陈啸庭便让刘奎退下,他在包厢内又坐了一会儿,才带着梁佳慧离开。
该了解的情况已经清楚,想看的海也已经看了,他也该回南安去了,那里还有大事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