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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望微笑:“那个冬晨,可真厉害啊。”
韩青看帅望一眼。
帅望笑道:“师爷有啥理由向你投案自首啊?”
韩青一愣,然后怒了,瞪住帅望:“你敢偷听!”
帅望笑:“没有没有,我只是诈诈你。”
韩青哭笑不得:“韦帅望,你是你师父。”
帅望过去抱住他:“我最亲爱的师父啊!”哈哈笑,他快同韩青差不多高了,抱过去,脑袋正好放在韩青肩上,韩青无可奈何,叹口气,握住帅望手:“帅望,你就气我吧。”
帅望笑道:“他把我们赶走了,一定有很着急的话要告诉你,既然他是听到冷兰来了才着急的,我就猜一下他急的事同冷兰有关,一猜就中。”笑嘻嘻地:“师爷真的自首了?”
韩青一边拍着帅望的手示意他滚开,一边享受着背后那个暖烘烘的温暖拥抱,叹气:“韦帅望,你给我放老实些,少生事。”
帅望轻声责备:“你居然也相信是师爷杀了他弟弟?”
韩青愕然:“怎么?”
帅望笑:“他弟弟同他老婆睡觉,他都没杀他,这回为了什么?难道他弟弟同他女儿睡觉了?”
韩青瞪着韦帅望,目瞪口呆,半晌,拎起韦帅望的耳朵,暴怒:“韦帅望!你敢这么说你师爷,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帅望啊哟啊哟连声:“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韩青放手,恨恨:“你认过一百次错。”
帅望笑道:“我从没说过同样的错话啊!”
韩青气得,照他屁股就是一脚。
胆子太大了,敢拿他师父的心肝宝贝女儿开这种玩笑,让他师父听到,韦帅望的屁股就离板子不远了。
不过,冷秋会为什么事把他弟弟杀掉呢?
总不会真的是……
韩青火大了,我真是让韦帅望给拐带坏了,居然能想到那上面去,虽然师叔当年带走师娘那件事做得有点不太地道,可他绝对不是那种会对自己女儿或者侄女儿下手的人,那成了什么人了。
韩青在韦帅望屁股上再补一脚:“滚!”
韦帅望本来要逃,这一脚正好助他一屁之力,让他直接落到门外面了,帅望笑道:“是你让我滚的。”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地平线,韦帅望什么功夫都能荒废,逃跑的功夫是绝对不会退步的。
冷兰怒叱冬晨:“你让他派人去我们家里乱翻,审问我娘我妹妹?”
冬晨道:“我会跟过去。”
冷兰怒问:“你有能力阻止韦行做任何事?”
冬晨道:“我相信韩掌门!”
冷兰沉默一会儿:“你相信一个你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冬晨微微垂下眼睛,不,我相信我母亲的眼光,韩青一定不是那种人。半晌,冬晨问:“韦行,能做什么事?”
冷兰盯着他,目光依旧清澈坚定,半晌:“任何事。”她转身去收拾行李,冷冷地:“你回家吧。”
冬晨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去见见我母亲?”
冷兰迟疑一下,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让她觉得头疼的人,那大约就是冬晨的亲娘纳兰素了,冬晨见她一脸为难,只是不肯开口,倒笑了:“我自己回去好了,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冷兰嗯了一声,暗暗松口气,迟疑一会儿:“说韩掌门留我有事,替我问候她。”
冬晨笑道:“唔,说谎——我可正直诚实刚正不阿……”
冷兰气,骂:“你想死啊!“
冬晨大笑。
冬晨出门正遇到浓烟滚滚的韦帅望,他站在那儿,微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地。
帅望止步,身子向后,双脚仍滑了半米远才停下,鞋底差点没着火,所过之处,真是尘土飞扬。
冬晨眉头微微动了动,笑:“好轻功。”
帅望笑道:“逃命要紧,你回家吗?我也正要找干娘救命。”
冬晨要想一下才想起来,韦帅望的干娘就是他的娘亲,想当年,好象是为了吃红烧肉,韦帅望当场认的干娘。
冬晨笑道:“为什么事救命啊?”
帅望道:“说来话长,再说我肚子饿得要命,所以,赶路要紧。”
冬晨笑问:“你一直叫我母亲干娘?”
帅望想了想:“没有。”
冬晨笑道:“只是喊救命的时候。”
韦帅望道:“不是,只是在我不想把干字省略的时候。”
冬晨想了想,不太高兴:“娘?”
帅望眨眨眼睛:“反正你已经有两个竞争对手,你不会介意多一个吧?”
冬晨看看他:“难得你喜欢。”一脸愕然。
看到自家大门,冬晨依旧优雅地,以正常的速度前进,韦帅望已经冲进大门:“娘,我饿死了,有吃的吗?”
冬晨进去时,韦帅望正把纳兰一把抱起来转圈,纳兰捂着她的头呻吟:“该死的韦帅望,你想讨一顿好打!”
帅望哈哈大笑:“娘,你儿子回来了。”
纳兰还在头晕:“混蛋小子,我让你师父好好揍你一顿。”
帅望笑嘻嘻:“冬晨回来了。”
冬晨上前:“娘。”
纳兰惊喜:“冬晨,你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是要准备明年的比武吗?”
冬晨面色微微沉重:“我师父被人杀害了。”
纳兰一惊:“怎么回事?”
冬晨道:“上个月十五日,有人背后偷袭我师父,一掌已经打碎他的骨头,又一剑杀死了他,师娘说,让我同师姐,到冷家求助。”
纳兰问:“你们已经同韩掌门谈过了?”
帅望道:“他们谈过了,而且冷兰冲我师父大喊大叫。”
纳兰微微皱眉,冬晨皱眉的动作,同他母亲一模一样,帅望笑:“不过,更厉害的是你儿子冷冬晨,他指责我师爷是杀人凶手。”
冬晨吓得猛抬头,大叫:“我没有!”
晚了,脸上已经响亮清脆地挨了一耳朵,冬晨“扑通”一声跪下,痛叫:“娘,我没这么说!”
韦帅望也吓得跳起来:“干娘。”
纳兰大怒:“来人,拿家法来。”
韦帅望吓得:“喂喂,我开玩笑的,干娘,你吓到我了,啧,你那么温柔美丽优雅动人,要拿鞭子抽人,你的形象就完蛋了。”
纳兰已沉下脸来,听到韦帅望最后一句,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韦帅望!你个混蛋!”
放缓了声音:“怎么回事?你不会凭白拿这种事逗着玩。”
帅望咳一声:“我只是,只是——谁想到你这么暴脾气。是这样的,你儿子说,韩掌门是不会偏袒外人的,又说韩掌门一定能抓到凶手,这个,根据他的话推断,我师父不可能抓不到凶手,可是天底下没有必破的案子,如果抓不到凶手,他偏袒的又不会是外人,那不就是说他偏袒内人了嘛,不管冬晨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猜,他们上山之前,一定怀疑过师爷吧?”
纳兰伸手拎韦帅望耳朵:“你这个……”叹息,揉揉帅望的大头:“你没同你师父说过吧?”
帅望咧嘴笑:“师父那么正直,听我胡扯,我又该挨踢了。”
纳兰叹气:“你都听出来了,他还有不知道的道理?不过,别让你师父当面难堪。”
帅望吐吐舌头:“我师父的涵养功夫越来越到家了。”
纳兰沉下脸来,问:“冬晨,你们为什么怀疑到你师爷头上?”
冬晨良久道:“师妹看见师娘房里有人,听她描述,再加上,杀死我师父的功夫,象是……”
纳兰沉默。
韦帅望偷看一眼,惊觉,我的娘啊,平时好和气的一张脸,沉下来居然也这么吓人啊。平时他把干娘抱起来背起来,扑到干娘怀里打滚,都只见纳兰笑得那个柔和温暖啊,啥时见过这样一张面沉似水的脸啊。
可怜的小冬晨,直挺挺在地上跪着,一动不敢动,头也不敢抬,看起来,是比较习惯这种面色了。
韦帅望搔搔自己的下巴,在预计要长出胡子,现在只有汗毛的地方,摸两下,妈的,是不是人人都只惯着别人家孩子啊?
韦帅望苦恼地,可是,可是我总得提醒你一下下啊,你那种方式,在冷家是行不通的,而且是危险到要人命的。老子又不耐烦教育你,所以才同你娘说,难道是老子说话的方式不太正确,可是你娘平时也没表达出这种大爆发的潜质啊。
韦帅望只得小声喃喃:“那个,娘啊,我饿了……”
纳兰正在进行严肃认真的思考,听到韦帅望的呻吟,绷不住笑出来:“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新制的点心。”
韦帅望小声道:“娘,我弟大老远回来的,比我还饿呢。”
纳兰笑道:“冬晨,也起来吧。”
冬晨站起来,看韦帅望一眼,只得点点头:“多谢了。”我好象大你一辈来着,做你弟是不是有点亏啊?
韦帅望吐吐舌头,笑。
纳兰沉声道:“冬晨,你师父死了,我很难过,不过,这件事如果真的同冷秋有关系,上一辈人的恩怨,你少管。”
冬晨站住,英俊的面孔上,露出漂亮男孩儿脸上少有的刚毅来,半晌他静静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不管是谁杀害他,我都会为他报仇。”
纳兰回身:“你师父待你恩重如山?他是因为你父亲是冷湘才收你为徒的?他是因为你妈妈是纳兰,才好好爱护的?他是因为你是冬晨才授你武功的?他为什么待你恩重如山?”
冬晨嘴唇颤抖,半晌:“不论如何,他待我情同父子,我不能……”
纳兰冷冷地:“情同父子?就象冷湘一样吗?他一直派人追杀我,即使知道我怀着你,也没放弃过追杀,情同父子?”
冬晨站在那儿,哑口无言,却渐渐红了眼圈。
当然,冷飒是一直认为他是韩青的孩子,所以才对他格外关照,可即使那样,这些年的感情是真的,冬晨不能无视他师父被谋杀这件事。
纳兰冷冷道:“想不通,就跪在这儿,到你想通为止!”
冬晨沉默,缓缓跪下,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