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没再说话，包间里的氛围又陷入了古怪当中，顾楠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些年我在国外国内之间来回的跑，国内住几年，去国外进修了几年，和顾楠几乎没怎么联系过，仅有的两三次见面也都是他提出来的，或者他来看我们母子，也都是匆匆见个面就分别了。
过去的几年里我也很少过问他的生活，也极少的向他回报我的生活，刻意而为之的与他不联络目的也是想了断他对我残存的念头，让我们之间回归彼此的生活轨道，我的良苦用心他终是没领悟到。
桌上的菜渐渐转凉了，顾楠脸色难看到极点，也自始至终都未动筷子，我也没心思吃什么了，彼此面对面的干坐着，气氛也凉凉的。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打算说几句金玉良言劝解一下面前一脸怒火的男人，既然把话说开了尽可能希望彼此都有个好的归宿，起码希望顾楠能够从中走出来，而我也会真诚的为他祝福。
“顾楠，不要把自己困在心魔里，其实当你把目光放的长远一点，你就会看到更多比我优秀的女孩，你该有自己新的生活了，你这样又是何苦？”
而我并没那么好，他不过是将我美化成他想象中的样子。
“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我该怎么做了？”
我怔了一下，抬头对视他生气的脸，那温和的气质早就不复存在了，周身被一股戾气所笼罩。
他看我的神色狂野而怒火交加，在那双受伤的瞳孔里我的心跟着一颤，不适的扭开视线不再看他。
头有些痛，试着揉了几下眉心，闭上眼让大脑清醒一下。
在我闭目养神的间隙，透过时光的轴线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温润如玉而又目光目光清澈的男子，他几乎是完美的化身，每个动作都能让我感受到温暖，像沐浴在春天的太阳光之下。
只是这世间一切不劳而获的东西都早在暗中明码标价了，日后我们会为当初的选择而付出代价的。
当年的美好也会在漫长的时光里被世间一点点的消磨掉，是我一时贪心拐错了人生的方向，或许一开始和他把话说清楚他就不会白白守护我这么多年，浪费了一个男人5年的大好时光，如今他为我悲伤而憔悴。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总之这些年真的很谢谢你，我陈雨欣并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日后只要你有需要哪怕是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
我的话犹如天雷地火，一下子又触及到这个男人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顷刻间又炸了，一脸气急败坏的冲我吼。
“我对你那么好，这么多年一直在你身后默默守护你，是为了报答我，为我赴汤蹈火？”
他的质问我一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盯着面前愤怒的男人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一秒过后大脑回转过来，一席话在心口冒出，却并未直接表达，只是默默在心里吐糟罢了。
我并没让你做我的守护神，无论是带儿子还是自己的工作和学业一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也多次强调希望你娶妻生子，过上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这时侍应生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看了看我们这桌拔剑弩张的气氛，小心翼翼瞄了眼顾楠，低着头毕恭毕敬。
“先生女士不好意思打扰了，麻烦请你们注意一下说话的音量，对面有客人在吃饭，刚收到客人的投诉到前台了。”
“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了麻烦，我们会注意的。”
我起身歉意的说，一身红色裹臀标准西服的侍应生向我们微微弯了弯腰。
“祝你们用餐愉快。”
语罢退出了包间，顾楠黑着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橙汁饮料喝了一大口。
“顾楠，我很抱歉！”
将冰凉的橙汁咽下去，它顺着我的喉一路流进我的胃里，我再次向对面的男人道歉，我的n次道歉也并未平息他的怒火，他反而更生气。
“是我瞎了眼爱上不该爱的女人，别不承认了，你心里还有柳杰的位置，真可笑！”
他猛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在我猝不及防时扔了一个玻璃杯砸向我后面金碧辉煌的墙上，瞳孔里就那么闪出阴狠的光。
从没见识过顾楠这么粗暴的一面的我，心脏不由得跟着一抖，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想我此时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抬高下颚冷冷的注视了我一秒，最后冷笑一声转身佛袖离去，留下我面对一桌几乎未动过的食物。
考虑到顾楠喝了酒不能开车，怕他在酒精和滔天的怒火作用下开车出什么事，我查到他秘书的电话把它记下来，走到酒店前台摆脱前台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他秘书报了酒店的地址，让秘书过来接人。
“谢谢你肯帮忙。”
“不客气的女士，祝你生活愉快。”
一阵精致的脸，同样精致的妆容秉持礼貌而端庄的笑向我微微鞠了一躬，我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卡刷卡结了账，在前台逗留了几秒钟就离开了。
之所以让酒店前台的服务人员打电话，是不想让顾楠知道后想多，认为我还关心他而对我再抱有不该有的想法。
从电梯里出来天色暗了下来，伸手推开前面的玻璃门走出去，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比起包间里的闷热与空气不流畅，站在外面丝丝缕缕的凉风拂在脸上分外清爽，头脑也清明了不少。
左右环视一圈并未看见顾楠的吃，暗自松了口气，应该是在我出来之前就离开了，踩着高跟鞋往对面大马路上走。
红红绿绿的路灯亮了起来，投下斑驳的剪影在瞳孔里闪烁着，我吹着风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走一路思考，一路的不安，我伤害了一个爱我的男人，他为什么要爱我，他不该守候我这么多年。
事已至此，只希望他能够尽早从情感的泥沼里走出了，我的不安也能减轻一些，却也再无他法，毕竟这种事情双方各自都很无奈，顾楠对我的痴心程度也是我未曾预料到的，愿一切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