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是天灾人祸，自然无法避免。”
“所以在这个地方，不仅有天灾人祸，还有命运，族人给你的命，避免不了的。”
听到他这番言论，秦阳不禁摇了摇头。
之前他觉得长脚已经够迂腐的，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比他还要迂腐的。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人竟然用自己的一套狗屁理论，说服自己，还在说服别人，而且还世世代代流传了下来。
他不信，命都是天注定。
今天他非要把这天地翻个个不可。
“那你说这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老族长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如此认真。
他好像不是在帮他们，而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之前已经和族里的人说过，长脚想必都告诉你了，难道我还会骗他们不成？”
“那为什么之前不让他们看到真实样子？”
秦阳到底还是把这话说出口了。
老族长看着他，楞在那。
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质疑过他。
“难道就是不想给他们希望吗？恐怕这不是唯一的原因吧。”
秦阳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老族长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以前族里的人从来没有质疑过他，可是并不代表他做的就是对的。
他们不是不去质疑，而是根本不可能想到，老族长还会错，还会骗他们。
这些年，甚至他自己都信自己。
特别是后来，把唯一剩下的两颗地狱之门给那两个孩子吃下后。
所有人对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本来老族长拥有一对龙凤胎是高兴的事情，可偏偏如此不幸，他们两个都有问题。
他却不顾自己儿女的命，救了族里其他两个孩子。
这种奉献的精神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在他们心中，老族长不仅仅是老族长，更是他们族群的图腾。
他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决定，绝对不容质疑。
可是他一直以来给族里人灌输的思想真的对吗？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们好，更是为了族群好。”
老族长悠悠说出这句话。
就像每一位长者在为自己的决定做最后的总结。
秦阳从他眼神中看出了悲痛和无奈。
“他们都这么大了，如果你真的是为他们好，就应该把所有的真想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来决定。”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见长脚和女野人一下进来了。
原来他们并没有走远，一直在窝棚外面，刚才秦阳和老族长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长脚不禁深深敬佩秦阳的勇气，换做是他，他不敢这么说。
可是他的那些话，也正是他想说的。
无论结果如何，他希望知道真相。
真相到底是什么？
“是你的那些规矩吗？”
秦阳看着他问。
老族长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长脚从来没有看到，一向威严平静的老族长如此这般。
这么多年来，这个秘密只有族长才知道，他看了一眼长脚，他会是下一任族长。
本来他想到时候把这个秘密传给他，可是现在……
“你还记得它的味道吗？”
老族长问女野人。
她当然记得，从她小时候吃过后，就永远无法忘记这种味道，而且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这种味道。
可惜一直没有找到。
突然，老族长把手指放到嘴边，用力咬下。
血顺着手指滴了下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用另一只手接住滴下的血，放到女野人鼻子底下。
“你闻闻。”
女野人闻过后，随后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老族长。
“这……味道好像那果实的味道，可是……又不一样。”
秦阳和长脚听到后更是惊讶。
难道它根本就不是什么植物的果实，而是老族长的血？
长脚抓着她问：“你说的是真的？”
女野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你放开她，她当然不能确定，因为这只是药引子。”
秦阳猜得果然没有错，地狱之门的确不是什么植物的果实，而是动物的果实。
动物的果实，动物怎么会有果实？
大家都很疑惑。
它存在在一种蟒蛇的肚子里，这不是普通的蟒蛇，没有生活在林子里。
而是在荒岛附近的一座小岛上。
那里被称为蛇岛。
蛇岛上蛇王的肚子里，有这种果实。
多年以前，他们这里最骁勇善战的族人曾经到那里得到过。
可是现在族里人口越来越少。
而蛇岛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
就再也没有人能去。
“我……我去。”
长脚自告奋勇。
为了女野人和胖子的性命，为了他的孩子，就算多危险他也要去。
老族长瞪了他一眼，他是未来的族长，现在全族人的命运都在他身上，他怎能冒如此大险。
“老族长，你告诉我蛇岛在什么地方，就让我去吧，你的身体还硬朗，完全可以……”
长脚又一次顶撞老族长，他的脸都憋红了。
族长的位置固然重要，可是他女人和孩子的性命更重要。
“等等……你刚才说的药引子？”
秦阳指着老族长手上的血问他。
老族长微笑的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对他这么友善。
得到果实后，需要用十年以上族长的血作为药引子。
本来这果实是黄褐色的，可是经过血液的浸泡，颜色会逐渐改变。
直到变成透明的紫色才算成功。
透明、冰凉、紫色，他从来没有骗过他们。
他之所以现在不想救女野人和胖子，是想十年后，族里另外两个孩子就要满二十岁了。
到时候再用他的血来祭。
秦阳顿时明白了，如果现在找到果实，牺牲老族长，用他的血做药引子，救了女野人和胖子。
那么十年后，长脚是族长，为了救那两个孩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他也会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来救他们。
老族长是在用他儿女的命，保族群太平。
也是用他自己的命，保长脚的命。
他心里不禁一阵钦佩，是他之前误会了他。
没想到他不仅肯牺牲自己，还如此深谋远虑。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如此艰难的决定，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决断。
作为族群的成员，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族群的长治久安。
想必之前的族长也是这么牺牲自我来保护老族长的。
所以今天该他牺牲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