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柒犯得可是重罪,由于证据确凿,没有审问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带进了死牢之中,这死牢不仅仅都是关押将要被处以死刑的刑犯,还有一些犯了重罪施加肉刑之人。
夏小柒早就听说这朝中的刑罚不仅详尽,而且极为严苛,特别是那些肉刑,简直是惨无人道。
在这里每天所听到的都是被施以肉刑之人凄惨的嚎叫,从白天到黑夜从未间断,每个人都被安排在单独的牢房里,因为经常会出现那些被吓得精神失常的人,在半夜生吃活人的事情。
这里的刑罚更是千奇百怪,但是有一点不变的是绝对可以让你痛不欲生。
那些被削鼻,剪耳,砍手砍脚的在这些刑罚之中还算是好的,毕竟还能被留一条性命。
死刑中,唯有斩首最为轻松,毕竟一刀下去人就死了,没有什么痛苦。
但是这几天夏小柒亲眼看见过最惨的是腰斩之刑,一刀下去,将人从腰上砍成两半,施刑之后,人还并没有完全断气,甚至双手还能动弹,痛苦的嚎叫着,将自己的肠子塞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个场景夏小柒一直无法忘记,每每一闭上双眼,眼前就会浮现出这样的情景。
天逐渐的黑了,这已经是夏小柒被关在这里的第三个晚上了,这三天他没有一刻合上过眼睛,这牢房之中无时无刻不充斥这那些人死前痛苦的嚎叫的声音。
那声音似来自于地狱,让夏小柒如何安眠。
但身边其他的牢房之中的犯人却睡得很熟,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声音,或者说他们已经麻木了吧。
反正也睡不着,夏小柒索性就不睡了,他这几天总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如果这些都不是张三做的,那么又有什么人要去破坏运送军饷这件事呢?
运送军饷的船只都是官府建造的,并且由专人看护,绝对不会有外人潜进破坏,那么到底是谁做的呢?莫非衙门中真的有内鬼?
夏小柒紧皱眉头,看来,这一次真要替别人当一回替死鬼了。
算了,管他呢,这件事情以后出去再查,最重要的是他还不想死啊,特别是不想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死啊!
若是张三现在还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救自己的,现在他还能靠谁呢?
突然死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人数还很多。夏小柒迫不及待的向门口看去,眼前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夏小柒激动的差点掉下眼泪来,“来福,你个小犊子,你可算来了。“
来福小跑这来到夏小柒的牢房前,打开牢门紧张的问道:“小柒,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夏小柒摇了摇头,笑道:“当然没有,这些狱卒我还是认识些的,毕竟以前也在一起共事过,也都没有为难我,只是这里面一天天鬼哭狼嚎的,吵得我睡不着觉啊。”
来福听到夏小柒没有受苦,放下心来,“这里是死牢,多是犯了重罪的人被关押在这里,而且多是叛国之罪,为了让他们供出些敌军的情报,所以经常用刑,真是苦了你了。”
“我这些倒是没什么,不过,那些和我一同运送军饷的兄弟们还好吗?”夏小柒这些日子脑海中全部都是那些兄弟们的身影。
来福的脸色阴沉下来,沉默了良久道:“都死了,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夏小柒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夏小柒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来福解释道,“装有军饷的那艘船上没有救生的小船,而船只渗水最为严重,在行驶到河水最深的地方沉没,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无法逃生,所以……”
“怎么会这么巧?”夏小柒上前抓住来福的胳膊,“我记得我明明让你去检查过的,你说过的,这船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渗水呢?”
来福紧皱眉头说道:“我去检查的时候的确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有人在这之后做了手脚。”
夏小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来真的是有内鬼……”
来福拍了拍夏小柒的肩膀,“现在不要再去想这些了,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救你出去。”
夏小柒的眼中泛起了光芒,来福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戒备森严,环境也不好,我已经疏通好了关系,把你调到水牢里面去,我们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此刻,夏小柒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激,紧紧的攥住来福的手说道:“你要多加小心。”
来福摸了摸夏小柒的头说道:“放心吧。”
来福命人将夏小柒押送至水牢,水牢相比于死牢安静了许多,这里几乎没有什么犯人,不过毕竟是牢房,环境自然也是极差的。
水牢之中,阴暗潮湿,特别是已经在这秋天里,更是寒气刺骨,常人即使穿的再多,来到这里,也定然会瑟瑟发抖,一刻也呆不下去。
还好来福给自己带来了几件棉衣,夏小柒才勉强能够对抗这严寒之地。
夏小柒被单独关进一间牢房之中,这牢房还算是整洁干净,一路走来这水牢之中好像没有其他犯人,只有自己牢房的隔壁出现了一个人影。
夏小柒上下打量着这人,他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面色红润,五官端正,却不怒自威,让人敬而远之。
此刻的他端坐在牢中的草席上,一动不动,但与生俱来的贵气,与着昏暗潮湿的水牢出现明显的对比,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夏小柒远远看着都觉得他吓人的很,虽然说活阎王脾气暴躁了些,可是夏小柒还敢在他面前贫个嘴,耍个赖,可是在这人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怪怪的坐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那人。
那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一般,只是自己一个人,对着一张棋盘,下着棋。
梨木所制的棋盘带着淡淡的清香,墨玉和白玉所制的棋子,触感温润,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听在耳中极为动听,与这阴冷潮湿,简陋无比的水牢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