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米加斯查获最新消息,文淑曾经在西单元出现。西单元包容着一个古镇,以小桥流水人家著称,是临城很是别致的一个地方。
傅子谦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马不停蹄的赶过去。没有具体的住址,也只是猜测会在,赶到西单元的时候,望着陌生的区域,一瞬间迷失了。
傅子谦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找。西单元说小也大,尤其是居所的设计颇为复杂,一栋楼里几乎容纳了上百户人家。
临近傍晚,是西单元最热闹的时候,过往有赶路的人,有游玩的人,有忙碌的人。吵吵嚷嚷恰好成就了闹市的繁华,河边一位农夫戴着草帽大声吆喝。
“卖鸭蛋了,又大又好吃的鸭蛋。”
“卖米糕了,又香又软的米糕。”
“……”
农夫和隔壁店家对唱,吆喝的更大声了。
妈妈来过这里?
在记忆中,傅子谦印象深刻,妈妈温柔贤惠,从不做刺激的事情,喜欢慢悠悠的生活节奏,有很多爱好,比如养花养鱼,心地善良,常常收留一些流浪猫和流浪狗。这里热闹不停,不像是妈妈喜欢待的地方。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那么多年过去了,或许妈妈的性情变了。如果找到了妈妈,妈妈还能认出他吗?反问,他还能认出妈妈吗?
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傅子谦认准一条路走下去,途中穿过一条长廊,站在了横跨两边的高桥上,桥下有渔船经过,一大筐,像是满载而归。渔船停靠的位置是一家汤圆店,门店上刻着招牌,还有红色绸缎作为装饰。
傅子谦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手机图片上的汤圆店和那一家汤圆店一模一样。妈妈曾经在那一家汤圆店买过汤圆。
汤圆店的老板说不定认识妈妈。
傅子谦喜出望外,像小孩子一般兴奋的跑过去。跑下桥了才发现跑反了,他应该从另一边下去,又折了回去。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到了。
傅子谦急刹车,扶着古木门站稳,汤圆店不大,里面拥挤的摆放了近十张桌子,铺口在东边,有人正在排队,老幼妇孺都有。
他眺望着往前看,急的抓心挠肝,好几次想插队,都被拦住了。这里的居民,老幼妇孺都厉害。他一个外来人,什么都不懂,只能乖乖排队。
终于到他了。
“先生,你吃什么?”
“……”
傅子谦愣住了,他在思考,妈妈是不是还是以前的名字。
他忽然回神:“文淑。”
老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文淑,先生,我们这里只有汤圆。”
“我不吃汤圆,老板,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傅子谦说。
“我这里只卖汤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老板说。
“她叫文淑,前几天她来过这里买汤圆,你应该认识他。”傅子谦急了。
“每天来我这里买汤圆的人多了,后面那么多人呢,我都认识,我不是神了。”老板也急了,不耐烦的嚷着,让下一个。
傅子谦被挤了过去。
卖汤圆的,买汤圆的,所有人的生活依旧继续,只有傅子谦呆站着,失魂落魄。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否则,茫茫人海,他无从下手。
突然傅子谦挤回去,啪的一声,把一张卡放下。
老板看一眼卡,又看一眼傅子谦。
傅子谦说:“卡里有五十万。”
老板一听卡里有五十万,他辛苦干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老板拿了卡,也不卖汤圆了。
“今天打烊了。先生,我们这边说话。”
傅子谦跟着老板去了里面。
老板毕恭毕敬,闲不下来打量那张卡,是真是假。
傅子谦:“她叫文淑,五十岁出头,大约一米六高,前几天来过这里买汤圆。这是她的照片,年轻时候拍的。”妈妈爱美,无论过了多少年,一定还是年亲时候的样子。
老板:“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我想想,我想起来了。有,而且她经常来,每一次来都买很多。我记得,我问她为什么买那么多,她说家里人爱吃。”长得美的女人,老板都记得。
傅子谦:“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老板:“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她住在这里,因为她每一次来都是步行。你可以去时光裁缝店看看,有一次她来,身上穿着时光裁缝店的围裙。”
傅子谦:“时光裁缝店在哪里?”
老板:“从这里一直往东走,穿过几个小巷,附近打听一下,会有人告诉你的。”不是不说,实在是这里太复杂了,不好指路。
老板话音刚落,傅子谦已经跑不见了。
“跑这么快,本来我还想跟他多叮嘱一句。原来她叫文淑,可怜人啊。”老板自言自语说。
玻璃橱窗内,清楚可见两个人在吵架。
一个小姑娘和一个胖女人。小姑娘名叫小坛,胖女人是顾客。胖女人指定小坛制作衣服,上午来试穿哪儿都满意,唯独嫌腰部有点胖,让改,改了之后,下午再试穿的时候,胖女人又不满意了。
胖女人:“做的什么衣服,看把我勒的,一层一层的怎么见人,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我让你改你不开心了,是吧。”
胖女人越说越来劲:“你报复我的吧,我看,你这小姑娘就是没安好心。”说着把衣服扔向小坛的脸上,
小坛赶紧陪笑:“姐,您看里面总共就收了一寸多点”小坛把衣服翻过来给胖女人看:“我现在就把这些再放出来……”
“什么”胖女人跳到店外大叫:“我一百多买的料子就是留你改着玩的……”
越吵越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女人。她刚露头,胖女人立刻把脏水泼过去。
“你是老板娘,你来评评理。”
女人不用走的,直接被胖女人拖出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胖女人完全不客气,依旧是大嗓门子。
“她把我的衣服做坏了,还都是她的理,不是说顾客才是上帝吗?”胖女人指着小坛对女人说。
“小坛没有做坏,你的衣服我看过了,做的很好。”女人说,她的声音温柔的像天上的云朵,软软糯糯,不像是五十岁出头的女人会有的声音。
小坛感激的看一眼女人。
女人扬了扬唇角。
胖女人不愿意了,她找老板娘评理,老板娘反倒是帮着自家人。也对哦,她的脸一横,又骂道:“我呸,什么顾客才是上帝,依我看,在你们店里,你们才是上帝,我们顾客就是被你们戏耍的。”
“徒有虚名的店,以后干脆不要干了。”
胖女人在店门口吆喝。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们一脸的幸灾乐祸,一边围观一边指指点点。
小坛看一眼女人,平日里老板娘已经很照顾她了,如果今天因为她坏了店里的名声。她忍无可忍大叫一声:“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的衣服我赔。”
闹哄哄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胖女人从包里掏出凭证:“179,你要双倍赔偿。”
不过是几百块钱。
小坛要去拿钱,她还是学徒,一个月没有多少钱。
女人一把抓住小坛的手。
“你的衣服是从店里买的,要赔偿,应该是我赔偿。这是五百块钱,你拿好,以后不要过来做衣服了。”女人和蔼的脸上露出一抹气恼,意思是把胖女人拉黑了。
女人是难得的好脾气,但是一旦生气了,谁都劝不好。
胖女人数了数钱,正好。太赚了,早知道多要一点了。她把钱塞进口袋里,饶有兴趣的看着女人,露出阴险的笑容。
“反正过几天你就不记得了,我还会来做衣服。”到时候再讹上一笔。每个月来几次,一个月不用上班,也有钱花了。
小坛气得不行。
女人紧紧抓着小坛的手,白皙的脸颊浮现出一抹青色,她紧紧闭着嘴唇,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故事。
她刚搬来不久,这里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她的秘密了,她记性不好,总是往事,一些人和事,转眼就忘了。除了小坛,她们住在一起,天天见,只是生疏不至于忘了。
看热闹的人群散了,女人抓着小坛的手打算进去店里。
突然身后一阵喧哗。
女人和小坛转过身来。
只见胖女人又回来了,她不是一个人,她被甩到前面,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二三十岁,穿着西装,身材笔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大人物。
胖女人哆哆嗦嗦。
“把钱还给她。”傅子谦冷冷的说。
“还给你。”胖女人把钱还给女人。倒霉,都要走了,又冒出来一个程咬金。
女人捏着被折的皱皱巴巴的钱,看向男人。她一下愣住了,男人的样子很熟悉,可是她并不认识他。她想了许久,脑袋里一片空白,还莫名其妙的痛了。
奇怪,她鲜少头痛,一旦头痛,肯定是想到了和自己有关的回忆。她有失忆症,这些话是医生告诉她的。
“跟她道歉。”傅子谦又说。他按着胖女人的肩膀,胖女人跪下来。
“对不起。”胖女人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危险性,只想尽快了事,赶紧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傅子谦一路找过来,却看见胖女人在时光裁缝店门口耀武扬威,还骗了妈妈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