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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消化这些东西。
  所以反应看起来有些迟钝。
  山婶瞅了瞅付伯林的后脑勺,只有头发丝上沾了那么一点血,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这毛医生别说,冶病是真不错,就是收费有那么一点贵。
  山婶犹豫片刻,问付伯林,“大林子,还有哪不舒服没?要不要再让毛医生看看?”
  毛医生,提到这三外字,付伯林打开了记忆的开关,毛医生打他这事还没完呢。
  他沉着脸,慢慢的转动脑袋,看向毛医生,“你刚才到底打了我多少下?”脸都肿了。
  毛医生干咳一声,避开付伯林的视线:“那不是为了救人吗。”
  他并不是嫉妒付伯林的帅脸。
  又一看。
  哟,这帅脸肿了。
  毛医生憋住笑,又觉得可惜,怎么没肿成猪头。
  毛医生并没有道歉,他说了一句,“这次看你可怜,不收医药费了。”
  不收医药费跟道歉没有关系。
  付伯林还想跟毛医生好好说道说道,结果,山婶一听不收钱,拽着付伯林就走,还走得飞快。
  生怕走慢了一步,这毛医生又改口要收钱了。
  付伯林真的是被山婶硬拽到家的。
  这时候付伯林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他的手劲怎么会不如一个女人呢?
  难道是中暑了,身子虚?
  山婶把付伯林送到家,就急急忙忙的去上工了,临走前,还跟付伯林说:“等会我跟大队长帮你请半天假,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跟你山叔晚上下工,再给你送饭。”
  付伯林点点头。
  山婶的善意付伯林还是能感觉到的。
  山婶走了。
  付伯林站在‘自家’门口,打量起来。
  这屋子建了应该有十多年了,下头是青砖,腰线开始就是土砖了,顶上是最便宜的黑瓦,摆得倒是整整齐齐。
  两扇半旧的木门,上面贴了门神像,门两边还贴了大红色的对联,现在这对联已经退成淡红色了。
  门上头写的横联写的四个大字:出入平安。
  付伯林抬头看着‘出入平安’四个字,脑袋中再一次出现新的记忆。
  头好疼。
  他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付伯林。
  二十六年前,他爸的亲二叔在抗美援朝的战争中为国捐躯,他们一家获得了烈士家属的称号。十年前,他的父亲在一次任务中光荣牺牲,父亲的战友带回了他父亲的遗物。
  两个亲人的死,让付伯林的爷爷大受打击,原来严厉的爷爷变得慈祥起来,甚至开始溺爱孩子。
  付伯林就是被付爷爷惯得不知天高地厚。
  付伯林还有一个小叔。
  他父亲死的那一年,小叔本来要跟对象结婚的,可是因为付家出了变故,家底不如从前,那对象的娘狮子大开口,把彩礼翻了三倍。
  小叔拒绝了。
  后来亲事就黄了,对象含着眼泪嫁给别人了。
  付伯林在父亲死后,先是爷爷养,后来爷爷病死,就由小叔带了。
  至于他母亲,在他父亲死后不到一年,火速改嫁,后来就联系不到人了。
  有妈没妈一个样。
  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清晰起来。
  付伯林的手邓难的撑着地,这才没倒下去。
  他是穿越了吗?
  变成了一个七十年代同名同姓的人?
  真离谱。
  第2章
  付伯林看着门口挂着的小锁。
  照着记忆里的样子,弯着身子,从门槛下面的小洞里翻出了一把小钥匙,他用钥匙打开了小锁。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跨过门槛,慢慢的走进屋里。
  入门就是堂屋,一张有些老旧的四角桌,看得出来木料不错,上面摆着一个暖水瓶,还有几个倒着放的玻璃杯子。
  桌边摆了两把长凳跟两张椅子,椅子是跟桌子配套的,长凳像是新打的。
  屋里很亮,头顶上的黑瓦片有两片用玻璃替换了,成了天窗,光就从那上面透进来。即使不开门,屋里也是亮的。
  脚下是特别硬的泥巴地面,当初建的时候撒了水,用脚一寸一寸踩出来的。平常走路没问题,就是遇到下雨天瓦片漏水的时候有些麻烦,屋里会变得湿哒哒的,漏水的地方会变成一个个小水坑。
  堂屋左右两边有两间屋子,一间是红漆刷的木门,当初付柏林父母结婚时用的那间。到现在,快二十年了,这门上的红漆都快掉光了。
  另一个房间就是原木色的木门,那是付伯林小叔住的屋子。
  付伯林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慢慢想,仔细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从现代二十一世纪来到这个七十年代的。
  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他平常不爱看小说,也不怎么看电亮,就连穿越这件事,还是他一个哥们的女朋友追剧,他兄弟跟他吐槽这件事,他才知道的。
  他在现代活得很好。
  他一直在学校上学,读到博士,然后出国留学,后来读完回国,留校,教书。
  生活平静,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他昨天晚上正常睡觉,今天正常起来去上课,没什么不一样啊。
  付伯林想来想去都不觉得自己具备穿越的条件。
  他记得之前就是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就在这边的卫生所了。
  要不,再睡睡,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虽然付伯林知道希望渺茫,但是还是想忍不住试一试。
  万一呢?
  付伯林不想别的,直接去了红木门的那间屋子,本来想闭上眼睛往床上一躺,然后睡过去的。
  可他盯着那跟狗窝一样乱的床,怎么也躺不下去。
  那揉成一团的酱油色的东西是什么?
  被单?
  还是衣服?
  付伯林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味道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付伯林打开窗户,味还是散不去。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味是从床底下传来的,那里有一条黑色的裤子,上面好像还霉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三伏天,这么热的天怎么还能让裤子发霉?
  人才啊。
  要付伯林用手把那散着怪味的裤子拿出来,他肯定是办不到的。
  他退出房间,转悠了半天,在堂屋后面的厨房里找到了柴火,他拿了两根细长细长的,然后去了床底下,像夹东西一样把那脏裤子给夹了出来。
  一只风干的死老鼠从里面掉了出来。
  付伯林有点窒息。
  这觉看来是睡不成了。
  付伯林好不容易把脏裤子跟死老鼠扔到外面了,想把手好好一洗,虽然没碰,但是心里膈应。
  他找了半天,在厨房的水缸里找到了一点水。
  水缸的木头盖子上面有一个葫芦形状的水瓢,付伯林看着缸底的那一点水,沉默了。
  没水了。
  屋里没井。
  要是他真的在这里住下去,还得出去找水。
  说不定还要挑水呢。
  付伯林从刚得到的记忆里翻找了一下,原身好像不怎么干活的,别说挑水这种粗活,就连洗衣晒衣这种简单的事,原主都没碰过。
  衣服脏了,不够穿了,就去穿小叔的。
  经常弄得付小叔没干净衣服穿,因为这事,原主还被小叔骂过好多次,结果,当着面嬉皮笑脸的认错,下次,该穿还是穿。
  不长记性。
  付伯林把水缸里仅剩的一点水舀出来,洗了手。
  想到房间里的一堆脏得发亮的衣服……
  还有那颜色诡异的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