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厉憬珩的眸光定住了。
他就那么看着她,半响才扯了扯唇:“是么?”
想起当时厉憬珩对自己的决绝,陆轻歌这会儿的眼泪也止住了,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她别过脸,陈述道:“你喝醉了让我滚开,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那时候也是傻,还想着去给你放洗澡水,结果……就在浴室你就……当时我觉得自己疼得快死了……”
再说这些话,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再觉得委屈。
厉憬珩听着,开口道:“脸转过来,继续说。”
女人咬唇。
怄气般坐了一会儿,才把脸转过来看着他:“你知道你折磨完我之后,喊的是谁的名字吗?”
他没有说话,但是身体明显顿了一下。
就像是……预料到了什么。
她苦笑了下才开口:“你喊的是郁儿……海城人人皆知,你的心上人名叫苏郁,那时候我在想,厉先生大概真的是很爱她吧?醉酒了都能记得那么清楚,你叫她名字的时候还在吻着我,比撞到我身体里的时候温柔了很多很多……”
陆轻歌说这些的时候,语调缓缓,声音里透着一种不自知的羡慕和心酸。
而听着这些话的男人,脸色却是阴沉到了极致。
从厉憬珩说了让女人继续说开始,他就开始一直沉默了。
“即便如此,那时候我还想着,你毕竟是我的丈夫,刚在教堂见证过的丈夫,结婚证也领了的丈夫,所以我忍着疼帮你清理了身体扶到了床上,但是自己却连回去再洗个热水澡的力气都没有了,早上刚刚醒来,就收到了你的警告……发烧了你说我装病,我说我淋水了你还不信,饭也不让吃还把保姆辞了,说起来,厉先生你对我,可真是不怎么样啊……”
说到这里,陆轻歌还笑了,可笑着笑着,眼角就又滑落了一滴泪。
也不知道是心酸还是什么。
她擦掉了,看了一眼宛如石像定在那里的男人,接着道:“我把你当做丈夫,你却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身上,说到底,你给了我什么?什么都没有,可我却天天给你做饭还做家务。不客气地说,正是因为我嫁给了你,苏小姐才可以安然无恙地躺在病床上静养……我自然也得到了我的好处,相互利用不用说感激,但是你却把自己的愤怒全部施加于我……”
言尽于此,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男人终于厉声落下两个字:“够了!”
陆轻歌抿唇:“是够了,我也说的差不多了,所以厉先生,你想起来自己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闻言,厉憬珩的眸光变得悠远起来。
关于新婚当晚的事情,她说了很多,他听着的时候,并没有很明确的记忆。
可是偏偏她说着的时候,很多画面就真的一幕幕地在自己脑海里回放着,不但清晰,甚至还真实的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厉憬珩抬眼去看陆轻歌——
她这会儿没有流眼泪了,可是眼眶却因为刚才哭的太多而红红的,头发已经干了,但因为没有用梳子梳过,所以有种凌乱,可那乱,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赏心悦目。
看着她的时候,那些在浴室纠缠的画面就不自觉地在男人脑海里一遍遍放映,他甚至……还看到了自己当时在她身上逞凶时,那种狠厉报复有种接近扭曲的面部表情。
厉憬珩鬼使神差般,就伸手覆上了她的脸,缓缓抚摸的动作放柔了很多。
陆轻歌垂着眸子,不去看他。
男人开口:“抱歉,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
她动作缓慢地抬眼,看着他:“你想起来了?”
厉憬珩没说话,倾身朝她靠了过去,陆轻歌下意识要躲,可男人的大掌却移到她后脑勺,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按。
饶是靠的这么近,只要男人开口说话,陆轻歌就能清晰地听到,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男人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把女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那一瞬间,陆轻歌只觉得鼻尖酸涩,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想掉。
但是又觉得……她哭什么呢?!
厉憬珩抱着她的时候,又吻了吻她的发,最后薄唇停留在女人耳边:“抱歉,过去做了那么多让你难过的事。”
那一句温柔的道歉,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女人心软了,可是她却没有说话。
说什么呢?!
她并没有怨恨过他,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心底泛酸。
所以……原谅也谈不上。
男人抱了她一会儿,缓缓松开了她。
就在陆轻歌以为他要彻底放开做回原位置,厉憬珩的薄唇却顺着她的脸颊来到她的唇瓣,轻吻着她。
她隐约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的温柔,都是在弥补之前对她的粗鲁。
他吻她,可是她却没有反应。
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回吻么?
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而厉憬珩……似乎也不指望她能给什么回应。
他吻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她,手指碾过被吻的唇,突然开口:“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闻言,陆轻歌的脸迅速蹿红!
她下意识就躲开了男人的视线。
看她害羞的样子,厉憬珩低低笑着:“疼么?”
陆轻歌咬牙,双手也不自觉握拳。
疼么?!
她……要怎么说?!
看她沉默着,厉憬珩难得耐心,还和颜悦色地又追问了遍:“怎么不说话?”
陆轻歌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用了多大的力,你不清楚?”
“抱歉,你身娇体软,我又被下了药,所以没什么节制,再有下次,我会温柔。”
她还能说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陆轻歌才从他的最后一句话里,找到了一个自己颇感兴趣的点。
她抬眼,盯着男人:“你为什么会被下药?昨天下午你出去……是去见谁了?”
闻言,厉憬珩的眉目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他原本和她四目相对的眸子错开了,眼皮垂着:“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