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罗康发现宋时的态度转变了，默默给陆轻歌伸了个大拇指。
陆轻歌看着宋时，态度谦和：“我大四时候，在一家游乐设备厂实习过，了解一点点，基本这个行业内默认的规则，购买设备的客户，工厂都会免费提供地基图的。”
宋时点点头：“那陆小姐知道，song集团旗下，也有游乐设备加工厂么？”
陆轻歌自始至终都带着让人舒服的笑容：“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上大学的时候，海城游乐设备行业做的最好的是一个叫万奇的工厂，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万奇现在是song旗下的工厂。”宋时沉声道，说这话的时候，他薄唇难得勾起了几分傲人的弧度。
“真的吗？那既然万奇现在隶属song，发展的应该挺不错，怪不得宋先生要卖下这块地皮。”
宋时不动声色：“这块地皮临海，以陆小姐实习过的经验看，觉得安装设备的时候，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陆轻歌眸光微动，好像料到了宋时这么问的原因。
不过，她还是笑了笑：“说实话，靠近海边的设备，安装之前，地基要加固，会稍微复杂一些。”
宋时沉稳深沉，年纪更是比陆轻歌大上几岁，说话的时候，气场十足：“所以，这也是厉氏愿意把它卖出去的原因。”
陆轻歌嘴角笑意深了几分，知道了宋时是想用这个来压价。
她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语调如常：“厉总为什么想把这块地皮卖出去，作为员工，我不敢妄加揣测，但是如果宋先生真的需要，我们可以好好谈。”
“我难道不是在和你谈？”
陆轻歌顿了一秒，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意：“宋先生自然是在和我谈，所以……不如你明说一下，song的要求？”
宋时抬手，有意无意地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很快整个人都恢复了清冷。
最后他淡淡落下两个字：“太贵。”
……
和宋时谈到五点半的时候，在一旁坐着的罗康已经听不下去了，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开口道：“二位，打断一下。”
陆轻歌和宋时同时朝罗康看了过来——
男人挑挑眉：“按照陆小姐的报价，这怎么说也是个几十亿的生意，你们不是要一个下午搞定吧？”
陆轻歌笑了下：“作为卖家，肯定是希望越快敲定越好。”
“价格是大问题。”宋时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陆轻歌，“……”
罗康吐出一口气：“行了，第一次见面，你们了解双方也已经差不多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饭，休息一下，改天再约第二次谈判？”
陆轻歌敛眸思考了下，才看着宋时开口：“宋先生，我觉得罗先生的建议可以，毕竟我们双方各抒己见，也需要回去的时候各自考虑下。”
“可以。”
罗康好像早就把餐厅订好了，他们进去的时候服务员直接开口喊他罗先生跟他打招呼。
陆轻歌莫名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这顿饭吃下来，全程宋时的话不多，基本上都是罗康在问，陆轻歌在答。
偶尔宋时会用余光瞥陆轻歌一眼，他眼神复杂，不容易让人看出什么异样。
罗康说话的时候，言笑晏晏，他没有和陆轻歌再提之前在厉憬珩办公室的不愉快，整个过程还算舒心。
可能因为宋时和罗康都开了车，饭桌上没有人喝酒。
中间陆轻歌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就直接挂断了。
罗康开玩笑道：“怎么，厉总查岗？”
陆轻歌看了他一眼，抿唇没说话。
宋时这时候却是插嘴了：“厉憬珩这是关心陆小姐还是关心地皮？”
陆轻歌，“……”
她压根没说是厉憬珩的电话好吗？！
罗康凑热闹就算了，这个宋先生怎么也……开始说话了？！
她没吭声，朝着宋时笑了下之后，就默默吃饭了。
宋时看着她笑起来时，嘴角划出深深浅浅的梨涡，眼神恍然间深了几分。
晚饭到结束后，宋时主动开口又和陆轻歌扯了几句关于价格的问题，这一聊好像还算聊上了。
直到七点半，三个人才出了餐厅。
餐厅外面，宋时脸色沉沉，一只手拿着车钥匙，另一只手放在了西裤的口袋里，他看着陆轻歌：“陆小姐怎么过来的？”
“我坐地铁过来的。”她如实开口。
“住哪？顺路的话一起。”
陆轻歌摇摇头：“不用麻烦了宋先生，我住的地方地铁直达，很方便的。”
罗康叹了一口气：“宋时，你要是送陆小姐，估计会让陆小姐造成困扰。”
宋时不解，瞥了他一眼：“怎么？”
“你这个不关注海城实时报道的人，落伍了吧？陆小姐可是厉氏集团厉总的太太。”
闻言，宋时眉骨跳动了下。
他嘴角勾出几分嘲讽的弧度，似是不经意般丢下两个字：“是么？”
陆轻歌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这个不重要，我们谈生意就好，那个……宋先生，罗先生，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她就抬脚朝着地铁口走去了。
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之中——
宋时才把视线落在罗康身上，目光冷清地看着他，语气不知怎么就带了几分质问：“厉憬珩什么时候结的婚？”
“我哪知道？”
宋时皱眉：“不是知道陆小姐是他太太？”
罗康点点头，又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最后才无奈开口：“是啊，可人家俩结婚的时候，没和我报备，所以什么时候，我自然也不清楚了。”
闻言，宋时眸子下的阴沉更甚。
……
陆轻歌坐地铁回到海湾别苑的时候，是晚上将近九点。
她上地铁的时候，七点过半了好多，刚好是高峰期，没有可以坐的位置，最后只好站了一个多小时。
再加上应付客户，到现在已经很累了。
她站在海湾别苑外面，看见了从客厅里投射出来的光线，暗暗猜想……厉憬珩大概是在客厅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