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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的珠心算选手。日本人把珠心算称之为‘暗算’,在七十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在大力培养珠心算方面的选手,而且人家是从小培养,甚至,据我们现在得到的消息,他们力争要在比赛中拿第一,然后,将把珠心算当做他们的‘国粹’来宣传。”贺译民又说。
  这下连超生都懂了:“这是抢了我们家的宝贝,然后还四处跟人炫耀,说是他们家的,强盗!”
  “所以,你三炮哥哥现在面对的,不止有机器,还有人,爸爸必须陪着他一起去。”
  超生刚才都听到了,妈妈这一趟赚了二十多万,就算刨掉成本,赚的也是天文数字。
  所以,她摇了一下妈妈的膝盖。
  见妈妈没反应,又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背,从下到上,妈妈累的时候,超生这样一敲,妈妈就会觉得:啊,好舒服啊。
  当然,妈妈立刻明白超生的意思了:“打比赛,允不允许家长陪同呢,小炮还是孩子,我们能不能跟他一起去?”
  贺译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就是家长啊!”
  从六十年代开始的逃港潮,到现在还没完呢,政府放一个人同去,做的都是,他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的准备,又怎么可能让那么多的家长一起出去?
  超生受了打击,给自己夹了一块小排,吃着吃着,突然抬起了头:“妈妈,三婶婶,小老八好像不见了!”
  那么极力的刷着存在感的小老八,不见了快一顿饭的功夫了,到现在,居然没被大家找到。
  陈月牙和贺译民都刷的站了起来,邓翠莲还在忙着狼吞虎咽,一点都不着急:“你们就别管啦,他在家就丢过好多回,人最后肯定会送回来的。”
  又丑又凶,那种孩子,就连人贩子都懒得拐它。
  “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八是丑点,但那是你自己生的孩子,整天不是丢这儿就是丢那儿,你自己都不重视他,还希望谁能疼他?”贺译民生气了,一把拉开了凳子就往外走。
  但事实上,孩子是人邓翠莲肚子里出来的,邓翠莲能不了解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疾促的脚步声:“请问,这是贺笙笙家吗?”
  贺译民一把拉开门,熟食店的女同志就跟三月里下地插秧扔稻子似的,扔了一个孩子进来:“可算找着你们家了,这孩子钻我们后面看电视不说,还吃我们的熟食,啃光了至少八根鸡腿,挨家挨户,我可算找着你们了,那八根鸡腿就不说啥了,我们自己没看好,自己们自己掏钱弥补,这孩子啊,以后看紧点儿。”
  超生在售货员阿姨那儿刷来的好感,在这一瞬间,就给油着嘴巴的小老八败的光光的了。
  这要丢了,找回来也行,邓翠莲忙着吃饭呢,懒得管。
  陈月牙一把抓过她的筷子,瞪着她,瞪了会儿,邓翠莲才慢吞吞的站起来,出门追售货员去了:“同志,八根鸡腿多少钱啊,我赔你的钱。”
  这种破坏性极强的孩子,估计就是人贩子见了他,都得落荒而逃,他会跑丢才怪。
  三炮哥哥还在侯伯伯家继续学算盘呢,北京城的傍晚,收音机里伊伊呀呀都是京剧,风都跟清水县不一样,有一种醇和,又带着历史感的厚重,吹起来全是韵味儿。
  真是遗憾呐,妈妈又一笔赚了好多钱,但是超生无缘去香港,陪三炮一起参加比赛啦。
  “贺笙笙?”有个少年的声音,在身后喊了一句。
  超生还没回头呢,脱口而出:“小盛哥哥!”
  盛海峰拎着一只皮质的行李包,没往他家门口,疾步走过来了:“你怎么看着眼睛红红的”
  因为小炮哥哥去比赛她去不了,不仅仅是委屈,超生想去。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怕万一三炮哥哥要输,她想陪着他,想帮他。
  但是盛海峰误解了呀:“我去参加物理学科竞赛啦,一直不在北京,对不起!”
  超生可是有须须的小人参,几个哥哥一直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现在三炮哥哥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但得打败计算机,还得打败偷了我们国粹的邻居,压力那么大。
  但小人参帮不到怎么办?
  还是想哭。
  “实在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你会搬过来,这样吧,我爸过两天想带我和我去香港走一走,散散心,我不去了,我在这儿陪你,好不好?”盛海峰又说。
  在他想来,超生是因为自己没陪她才会委屈成这样,那当然非陪不可。
  可在超生想来,小盛哥哥还是那么的多金又大方,简直像个宝藏。
  “那可太好了,小盛哥哥,你不想去香港的话,机会可以让给我吗,我想去。”超生终于眼圈儿不红了,笑的可羞涩了,但是要起机会来,也豪不留情面呀。
  第134章 134
  现在赴港, 有单位的人都得经过批准, 更何况陈月牙是个个体户儿。
  “真的想去?”盛海峰问超生。
  超生使劲儿点头, 伸了两根手指:“还有我妈妈!”
  “那就这样,我把机会让给你,但是, 你必须给我带个礼物回来,好不好?”盛海峰笑着说。
  “好呀!”超生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盛海峰摸了摸这家伙的脑袋,没开家门, 跑他爷爷家,找他爸爸去了。
  在盛成这儿, 这件事儿就很好办了, 因为他经常赴港采购很多商品,走起来熟门熟路,也知道赴港的手续该怎么办,总之就是,会花点儿钱。
  “花钱就花钱吧,毕竟是做服装的, 我觉得我们很应该出香港看看, 这个钱, 该花。”陈月牙说。
  盛成回头看苏爱华:“你觉得呢?”
  “行吧, 让小陈去吧,我又不是没去过,去多了也没啥意思。”苏爱华说。
  不过,她又说:“对了小陈, 让你家笙笙在我们家住一晚上吧,我真想团着她睡一晚上。”
  这又是给陈月牙出难题了,因为她最近正在尝试让八岁的超生一个人睡觉,她不想给闺女惯一个,很大了还喜欢跟别人睡在一起的毛病。
  苏爱华老提这种要求,让人觉得难办呢。
  “苏阿姨,你是不是睡不着呀?”超生突然问。
  是,苏爱华最近一直陪着儿子在外地参加物理培训,因为也是特别重要的学习,关系着儿子的前程,她特别紧张,一紧张就失眠,最近都老了好多。
  超生转身回家了,过了一会儿,从家里拿了一瓶陈月牙抹的霞飞增白蜜霜来,递给了苏爱华,悄声说:“你抹抹这个就好啦,很快就有睡着的。”
  “这个油我一般都不用的,我用的化妆品都是从香港买回来的。”苏爱华说。
  陈月牙把擦脸油递她手里了:“你用上试试呢?”
  ……
  晚上,俩口子上了床,苏爱华抹了点超生给的擦脸油,还别说,刚刚抹上就觉得自己哈欠连天的想睡觉。
  盛成吻了吻妻子的脸:“怎么闻着奶腥腥的,像是一股口水味儿,这什么东西?”
  “管它呢,我今天好困,赶紧睡吧!”苏爱华再打个哈欠。
  “你们都走了半个多月了,刚回来,咱总得说几句话吧,娘子,醒醒啊娘子!”盛成摇了妻子两把,她居然跟只猫似的,打着小小的呼噜,打一会儿还吧唧一下嘴,睡的可真像。
  就这,最近一段时间天天跟他挂长途电话,说自己失眠,睡不着。
  盛成还觉得,既然失眠,那是不是可以做点床上运动,毕竟夫妻很久没有运动过了,结果她睡的这么快?
  女人都这么口是心非吗?
  另一边,超生也正在替妈妈做黑暗料理式美容,简单而又粗暴,而且还不能让爸爸知道,因为她是把口水涂在妈妈脸上,抹来抹去。
  材质是可怕的,效果是惊人的。
  只要超生在妈妈脸上涂抹点口水,妈妈的皮肤就会变的特别好,大家都以为陈月牙用化妆品,但其实她平常根本不用,都是超生的功能。
  就那罐霞飞的蜜霜,买来大半年了,才用了一大半,今天超生涂了点自己的口水,送给苏阿姨了呢。
  超生想想,觉得自己也是辛苦,要照顾,要操心这么多的人。
  “超生怎么还在赖在这儿,快去睡觉!”爸爸进来了,超生一秒钟就溜下了床,走的头也不回。
  贺译民觉得很奇怪:“小时候她不是总喜欢跟咱们睡一块儿,现在怎么跑的这么快?”
  陈月牙看着超生溜出去的小步伐说:“孩子大了自然就懂事了,看把你操心的。”
  养儿十多年,到如今才能无负担的躺在一张床上,相视一笑,贺译民把妻子揽到了怀里:“没有小帅,二斌三炮在,这家里少了一大半的热闹。”
  “那就赶紧回家,跟他们说说去。”陈月牙笑着说。
  去香港之前,还得回趟清水县,要让家里人知道他们要出去嘛。
  “这算出国吧?”贺德民叭了一口旱烟说。
  贺亲民到底年青,立刻摇头了:“不算,香港是咱国家的土地,借给外国人用的。”
  “在我看来就是出国了,出去看看就行,啥都不要买,不要带,外国人的东西吃了拉肚子。”贺德民一副自己是大哥,见多识广的样子,果断的说。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
  小帅和二斌俩连着搬了几天的货,肩膀是肿的,胳膊都抬不起来,爸爸妈妈一走,他俩还得自己照顾自己呢。
  “爸,给我买几本书吧。”小帅说着,递给贺译民一个书单子,上面全是他想买的书。
  “小斌,你想要啥?”贺译民转身问二儿子。
  相较于三炮的一鸣惊人,曾经闪耀的二斌突然又变的平平无奇了。
  “我想要双鞋子,就是电视上运动穿的那种,一看就特别舒服,咱们县城明年有田径会,我想穿着去报名,跑步。”二斌说。
  这都没问题,贺译民肯定得满足俩儿子。
  不说燕支胡同吧,就在钢厂里,贺译民的儿子要去香港打比赛的事儿都传开了,因为在电视机上大家都看到了。
  这时候就有俩个人,专门找到贺清明,提了一些特别可笑的要求。
  这俩人正是宋喻明和宋思思,她们俩听说最近宋清明和贺译民关系处的还可以,居然异想天开,让人家给她俩带点化妆品。
  宋喻明还振振有辞:“他贺译民怎么着都算我儿子,要他带瓶化妆品回来又不过分,哥,你跟贺译民说说这事儿去?”
  宋清明唔了一声,没说话。
  宋思思毕竟要比宋喻明要点脸的,说的话还算人话:“去趟香港可难的,那边化妆品又不贵,我们又不是不掏钱。”
  “滚,给我滚的远远的,宋喻明,你但凡当初不要挑唆着贺晃不认儿子,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人家孩子打比赛,上国际上给国家争光,你俩眼里只有化妆品,混到今天,一点都不亏!”宋清明气的大骂,桌子上的东西,全掀地上了。
  “你爸这是因为要退休了,离任了,心理失落,借故给咱俩发火呢。”宋喻明听完,对宋思思说。
  宋思思白了他爸一眼,也觉得是这样。
  宋清明直接给这俩女的气升天了。
  虽然在大家的印象中,贺译民俩口子带着两个崽,是去吃香喝辣了。
  但是真正到了香港的街头,车水马龙中,他们不论从身上的穿着,还是手里拎的帆布旅包,全是土豹子的装扮。
  车水马龙,目不暇接中,前来参加比赛的比赛团,孩子们个个儿还是小棉袄,可人香港人只穿一件薄薄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