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京城,这些长篇大论我从没有跟你讲过,为什么,我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妈,教育你是他们的责任。做长辈的,说多了惹人烦。”
“不是的……姨父,我没有觉得烦。”孙金抬起头,嗓子眼里堵塞住,有点说不出话来。
郭茂里看着他,也没说话。
孙金眼眶越来越红,咬着唇说:“我想赚钱,赚很多钱。”
“如果这是你的人生理想,能够实现它,你就会快乐。但是要走正道。你不讲义气,就没有铁哥们儿,人心都是肉长的,以诚待人,别人才会以诚待你。你看看你的那些酒肉朋友,你试试,给他们打电话借钱,一准儿全跑了。”
孙金愣住了,还真是。他以前朋友还挺多的,现在得有钱找人喝酒,还是他的局才找得到人。
就像今天这么累这么倒霉,他居然连一个能聊聊的朋友都没有。
“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不愿意参加培训,明天就不用来公司了。要参加,就好好练。”郭茂里看了一眼壁钟,作势起身。
“我都二十了……”
被郭茂里斜了一眼,孙金立马闭上嘴,恭送他姨父。
走到门口,郭茂里换上鞋。
孙金垂着头压根没敢看他。
关门之前,郭茂里说:“好好吃饭,别一天到晚吃外卖,趁着一个人生活,多学点生活技能,不然以后拿什么谈恋爱?”伸手揉了一把孙金的脑袋,郭茂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孙金愣了好一会儿,傻呆呆地抬手,摸摸头。
楼梯间里郭茂里和什么人说了句话,一只雪白的比熊拐进通道,牵引绳后面跟着主人。
比熊对着孙金吠了两声。
姑娘不禁皱眉。
不是刚才跟她翻白眼那神经病吗?这么瘦,一看就是生活不健康的死宅。
接着,死宅挠头,不好意思地冲她说了句:“对不起,你好。”
姑娘眉毛微妙地动了动,面上浮现微笑,客气地回了句:“你好。”开门,关门。
孙金关门进屋,脑子里女邻居的形象丰满起来,不再是个惹人烦的符号。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个长发及腰文文静静的女生,及膝的蓝白条连衣裙衬得身材很好,她还有一条活泼可爱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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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大哥最近很纠结,一天也难得看到他弟弟一次,不是闷在房间里,就是在公司还没回家。
今天又是,十点才回来,一看就满脸倦容。
跟着吃宵夜时,秦飞国总算忍不住问了:“最近工作忙?”
“没有,在上课。”秦宝的宵夜一般是养生汤,今天又是他爱喝的莲藕排骨,他正在啜一块排骨,说话声很含糊。
“什么课?”
“表演和台词,菲姐给我请了两个老戏骨前辈当老师。”秦宝一顿狼吞虎咽,直起身放了筷子,朝秦飞国说:“我吃好了,先上去了。大哥你多吃点。”
秦飞国:……………………
对面秦宝已经一溜烟跑了,他低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满满还没喝的莲藕汤,微带疑惑地皱了皱眉: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陪吃,我不是想陪聊吗?对象呢?
一天都未必能见到自家三弟一面的秦大哥陷入了让人呼吸困难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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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佳慧头七那天,公司为她办了一场追悼会,有十数位铁杆粉丝到场为她献花,一度有人哭到晕厥。
遗体火化以后,骨灰就近送到殡仪馆联系的一家档次很高的墓园安葬。
当天阴雨朦胧,墓地气氛沉闷。
魏佳慧的父母都没来,最后只得由她的经纪公司帮忙料理后事,她生前的两个圈中好友低调出现在墓园,匆匆献上一束花,就登车而去。
媒体稀稀拉拉来了不到十个人,在那两个圈中好友来的时候拍了两张照片,记者们都是一脸无聊。
忽然,人群爆出骚动。
蹲在一边抽烟的李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起身看见一辆豪华轿车停在墓园阶梯下,穿西装打领带的一个年轻人出来,给从车上下来的人撑伞。
黑色雨伞下一双男人修长的腿走出。
随着男人越走越近,李固倏然睁大眼睛,连忙把烟头掐了扔掉,端起相机。那天在闻容羲下榻的酒店听他说的那一席话言犹在耳,李固举起相机的手顿了顿,把相机放下,转过身去拦其他记者。
“死者为大死者为大,我们跑这一趟,也发不了多大一条稿子,怕是零点五分都凑不够。一顿火锅钱,算了吧。”
一看说话的是人娱的老记者,其他记者面面相觑,纷纷放下了相机。
在众人注视下,闻容羲为魏佳慧献了一束白菊,行礼毕,交给魏佳慧公司派来的主管一个袋子。
上面有Moon的logo,围观者都猜到那大概是引起轩然大波和无稽绯闻的那支表。之后闻容羲乘车离开。
这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只是魏佳慧的几个粉丝有人拍下视频,放到网上。
佳慧姐的葬礼,出席的人不多,以下,感谢。配图是两名女星和闻容羲在墓地出现的照片。
只是不像上一次魏佳慧闹出绯闻关注度那么高,只有零星几个网友在下面感慨,人死如灯灭,红的时候万人追捧,死后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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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上午秦宝去福利院,带去的几个专家和宁老太商量教育方案,下午在健身教练的指导下,秦宝做了一下午的腹肌加强,挥汗如雨带来近乎畅快的享受。虽然累,但看到镜子里慢慢成形的肌肉还是很高兴。
走出去,娄菲就阴着脸过来,跟秦宝小声说:“闻容羲来了,在公司对面一楼咖啡厅,刚才有同事看见。一个小丫头,跑去要签名,结果他问那小丫头你在不在公司,简直乱套了,你们这么熟了?”娄菲满脸狐疑地看着秦宝,想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出真实答案。
“他随便逮一个人就问我?”秦宝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