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问队长,您如何解释这个人?!”第一个引起争端的记者重新发话,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冲向史蒂夫,“有人曾经看到这个男人和那个名为娜塔莉的变种人一起消失。后来我们查了一下,这个男人的名字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似乎他是您的朋友吧?您怎么解释这件事,还是说——他们的离开和你也有关?”
史蒂夫看着他手中的那张照片,他的脑子轰地一声响。
他失神地看着那张照片,周围围绕的怒喊声都缥缈远去。他看着照片中巴基那张帅气的、尚未踏入二战战场,仍未被未来摧残的年轻面孔,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他抬起头,看向这名男记者,湛蓝色的眼眸中涌起愤怒的神色。
男记者拿着话筒,一脸正直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可是他知道,这才不是什么他妈的记者,这个男人是九头蛇,因为只有九头蛇才知道巴基的事情。
史蒂夫用了所有的精力来平息怒气,好不让自己拽住他的领子将他的头摁在地上。
他在公众面前,他不能这样做。
“你还要隐瞒多少事情,队长?!”那男记者再加一句,立刻将所有人的愤怒点燃,到达了一个新的程度。
他们不需要听实话,他们需要的是自己想听的话语,比如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可他们只听到了美国队长有所隐瞒。
史蒂夫死死地盯着他,男人的眼眸中尽是愤怒的红血丝。可在外人看来,那是他被人说中的表现。
他抬起手,就在他要上前拽住这记者的前一秒,他看到这个男记者里的眼眸中闪动着欲要得手的光芒——这个记者希望他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好让整个场面走向更加不可控制的场面。
史蒂夫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放下了手。
“我希望——”他抬高了声音,“我希望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调查清楚这件事!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是明确的,那就是,有人在故意挑起争端,他们希望看到我们之间产生隔阂!”
“骗子!你在撒谎!”有人怒吼道。
“没错!如果美国队长也不再代表正义,那么我们普通民众还能信任谁?!”那记者掐好时间,高声吼道,“我们还有能够信任的超级英雄和变种人了吗?!”
整个抗议群众的怒气和疯狂都达到了最顶值。
“我们给你时间,谁给我们时间?!”一个女人尖叫着哭泣着,“变种人能够随随便便入侵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同胞,谁来保护我们?!”
“我们应该让变种人滚出人类世界,他们那么以自己的能力为傲,为什么还要赖在我们的城市不走?!”另一个男人喊道,“凭什么由我们来承担她的过错?!”
“没错!让那些变种人和那个杀人凶手一起离开这里,离开我们人类的世界!”
史蒂夫站在人民的声讨当中,他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无法让眼前的这些人冷静下来了。可就在这时,他感受到空气中一丝熟悉的力量波动。
他猛地转回头,看到旺达靠在快银站在楼梯上,她的眸子闪动着泪水,那是不敢相信的神情。她那暗红色的力量在空气中波动着,速度很快又很不起眼,所以没有人注意到。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旺达轻声道。
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甩开了快银的搀扶。或许是因为知道她是变种人的原因,人群中又静了下来,他们看着她,厌恶又恐惧。
旺达注视着他们,因为力量波动,她的头发缓慢地在身后飘动着。她的眸子含着泪水,却没有落下,相反,她几乎是倔强地与抗议的人对视。
“她的名字是娜塔莉,她不是杀人凶手!”旺达道,她的声音哽咽,却也愤怒,“她从来没有想伤害任何人,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类!”
“可是,她已经伤害了。”那个记者冷冷地说。
旺达看向了他,她眼底那蕴含的怒意几乎将这个伪装成记者的九头蛇看得转开目光。
“你们知道被人控制、被剥夺所有身为人的权利是什么感觉吗?”她说,她看向所有人,眼眸里闪动着泪光,“——那像是你身处于永远的绝望之中。你的呼吸、你的触觉、你踏出一步都需要其他人的命令。你永远都感觉不到爱,感觉不到阳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你成了一把活着的武器,他们将你作为人拥有的东西全部剥夺,你生存的唯一意义是等待扣动扳机的人。”
“然后,当你有机会清醒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人生已经被毁得一塌糊涂。你做了你从来不想做的事情,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则,手上沾满了鲜血。”
“你一个人站在一片虚无当中,家人与朋友已经远去,剥夺你人生的家伙不见踪影。你开始自责、痛苦、质疑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你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你知道你从来都不想害人,你曾经宁愿自杀来防止自己伤害其他人。可是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你知道你不想这样做,可是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你被剥夺了所有感知,你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都被人当成武器来利用。你很痛苦,可是没有人在意你的感受,因为其他人都在急着找你血债血偿!”旺达喊道,她的泪水在眼眸里晃动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要去找那个扣动扳机的人!因为没有人在乎,没有人!”
女孩带着哭腔的喊声消散在风中,所有抗议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旺达站直了身体,她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娜塔莉是变种人,我也是变种人,我的弟弟也是。”旺达说。
她的语气平淡,却有一丝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