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忘年之交
京都一处不算热闹的大街,有一座三层的小楼,门口写了“鱼龙客栈”几个字。
陈锦鲲站在客栈门口,徘徊许久,终于还是决定走进那家客栈看看。
这鱼龙客栈是那位老伯叫他来的,说是到了京都可以找他。
虽然陈锦鲲救过那位老伯,但是他不是挟恩私报的人,只是怀里面揣着别人给的玉佩,一直想还给他。
而且,他觉得自己跟那位老伯也挺谈得来,便想拜访一下。
可是,陈锦鲲刚走进客栈内,就被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拦下,那人像是掌柜却又不像,人坐在柜台里,面前摆着算盘和帐簿,脸上却是一脸的阴沉和肃杀之气。
不像是客栈掌柜,倒像是个江湖杀手。
好在陈锦鲲在渝县的时候,就见识过另一家鱼龙客栈里各类形形色色与众不同的人,也隐约猜到那老伯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也就见怪不怪。
那一脸阴沉的掌柜瞪着陈锦鲲,声音不悦的低声道:“这里不接待外人,想住客栈另找别处。”
这倒是新鲜事,不让人住店,开客栈干什么?
“额,我不住店,我来找人。”陈锦鲲站在门口,有一丝的尴尬。
那掌柜抬起头,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从上到下扫视陈锦鲲一遍,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你找谁?”
“找……”陈锦鲲刚想开口,可一想,老伯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叫什么名字,“我找这块玉牌的主人。”
陈锦鲲把身上的那块玉牌放在柜台上,就见那掌柜脸上的青筋跳了跳,险些下巴都快掉到桌子上,他一双发抖的手接过那块玉牌,仔细看了一眼,像是验证玉牌的真伪。
当确认是真货之后,他马上换了一幅脸似的,对陈锦鲲点头哈腰,态度温和,“您稍等。”
掌柜的跟手下人做了一个手势,接下来整个鱼龙客栈像是沸腾了似的,原本看起来静悄悄的客栈,不断的有人出来。
陈锦鲲真的没有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鱼龙客栈里面居然藏了近百号人,而且在掌柜的一声召唤下,全都悄失得无影无踪,整家客栈就只剩下掌柜的和陈锦鲲两个人。
“掌柜的,您这是……”陈锦鲲有一些不知所措。
掌柜笑得殷勤,“客官别急,这客栈里的人我都打发到客栈外面去了,您等的人马上就到。”
然后,他跟伺候祖宗一样,恭恭敬敬的端上一杯茶,陈锦鲲喝了一口,发现那居然是大渝国最名贵的雀舌。
这掌柜和客栈的动静,让陈锦鲲很不适应,他不由心生好奇,那位老伯究竟是什么人?
等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门口走进一位气度雍容,面带威严的老者,正是陈锦鲲等的那位老伯。
他一看到陈锦鲲,马上露出对小辈的慈爱,像呼唤自家的孩子一般唤道:“锦鲲呀,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承蒙老伯挂念,锦鲲过得很好,最近刚到京都来,想起老伯曾说过也住在京都,特来探望。”
“呵呵呵,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位老伯。来来来,进里屋坐。”
掌柜的把他们两人带到一间宽敞的内屋,然后很识趣的关上门。
房间里面就只剩下陈锦鲲和司徒复山两个人,司徒复山仔细打量了陈锦鲲一眼,“你瘦了,看你的神色,好像最近熬了不少夜,是不是到了京都后太辛苦?”
“其实也不算辛苦,只是再过几天便是天下书院的内部考试,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不想就这样轻易失去了。”
司徒复山轻叹一口气,“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错过殿试,确实也挺可惜的,不知道你恨不恨那位害你错过殿试的人?”
司徒复山的眼睛盯着陈锦鲲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的表情探出他心里面的秘密。
可是,陈锦鲲似乎并不在意,“其实也不能全怪别人,也怪我太操之过急,如果当初要是考完试再去,也没有这耽误不耽误一说,阿瑜曾经也劝过我,是我太急躁了。”
陈锦鲲的话让司徒复山眼睛一亮,他又问:“这次考试,你可有把握?”
说起考试,陈锦鲲无论在谁的面前都是一幅信心满满的样子:“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有因为考试的事情而担心过。”
“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便考你几个问题,你就暂且把我当作考官好了。”司徒复山的嘴角轻轻弯起,眼睛里面满是欣赏。
接下来,司徒复山考了陈锦鲲几个题目,都是有关朝局中的问题,如何抵御外族的侵略,如何发展本国的经济之类的,陈锦鲲都一一回答。
司徒复山听着陈锦鲲的答案,时不时的点头,表示对陈锦鲲的认同。
他心里面隐隐的有些欣喜,难怪耶律复山对自己这个爱徒宠爱有加,因为陈锦鲲无论是在政治抱负和思维方向方面,都跟耶律旭阳很相似,也跟自己很相似。
纵观整个朝堂,多是一些尸位素餐,或是贪图享乐之辈,根本没有几个是真正的国家栋梁,唯独陈锦鲲就像年少时的自己,一心只想着国家。
司徒复山隐隐的有些激动,陈锦鲲的政治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缺乏的只是经验,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辅佐自己,那么他在朝堂之上必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孤单。
这朝廷上不是没有大臣,而是没有跟他一条心,并且想法相似的大臣。
这么多年,除了自己少年时的好友耶律旭阳,就只有眼前这位少年跟自己有相似的政治理想,这让司徒复山老怀安慰,终于看到年轻的后辈子中有一两个像样的。
“锦鲲呀,中午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吃饭吧。”司徒复山笑咪咪的看着陈锦鲲,充满了慈爱。
“额,这……好吧。”陈锦鲲犹豫了一下,本想拒绝,但看到司徒复山眼睛里面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
“老伯,这块玉牌还给你,反正这店里的掌柜已经认得我,下一回来不需要玉牌也可以。”
司徒复山瞅了那玉牌一眼,又推还给陈锦鲲,“还是你收着吧,我留着也没用,你留着权当一个纪念。”
数百两银子的玉牌当作纪念,这老伯真是大手笔。
“老伯,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怎么觉着这鱼龙客栈,连带着这鱼龙客栈里的掌柜,都怪怪的。”
司徒复山眼中划过一丝精光,反问道:“那你觉得老伯呢,也是怪怪的吗?”
“老伯倒不怪怪的,但是老伯这开的客栈有些怪。我跟老伯也算是忘年之交,虽然年岁相差不少,但觉得跟您很谈得来。”陈锦鲲一脸笑意,答得自然。
司徒复山一愣神,“忘年之交?”
他回味着这几个字,随即脸上一笑,对外面的人吩咐道:“今天我在这里吃饭,上些好饭菜来,我要好好招待我这位忘年好友。”
外面守侯着的掌柜一听,马上应道:“遵命。”
可是,掌柜的心里面却颇不平静。
他虽明面上是鱼龙客栈的掌柜,实际上是朝廷四品武官,是大渝国的皇帝派到民间的耳目,这么些年一直守在京都的鱼龙客栈,只接待来往的密探和负责传送各鱼龙书院的消息。
官虽然不小,但从来没有机会见真龙天子一面。陈锦鲲拿来的那块玉牌,他也只在传说中听到过,那是他的上一任在宫中见皇帝亲自佩带过,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在一天之内都见到了。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让大渝国的皇帝都如此重视,看样子朝廷的风向要变了,要多跟这少年套套近乎才行,关系到自己以后的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