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这样出逃的月夜。
在被陆之祎的人绑架了整整一个星期后,陆之汣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趁机从那些人手里逃了出来。
他慌不择路,躲进了旁边一户敞开着的人家的院子里的,院子里放着几个巨大的水缸,他躲到其中一个没水的水缸里,一直到从天亮等到天黑,他才又悄悄爬出来。
此时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有香味不断从院子里的小厨房传来,他悄悄走到厨房的窗下,一眼就看到放在窗边的一盘包子。
陆之汣咬着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窗户是敞开的,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可是,他却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身为陆家的子孙,怎么可以做“偷东西”这样的事情,实在有辱家风,太给陆家人丢人了!
于是,他强忍着饥饿,转过了身。
走回院子里,正打算走出院门,却瞥见院子里晾衣架上,挂着的一件衣服。
他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洗过澡换过衣服了,今天躲在水缸里的时候他差点都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熏晕过去。
在陆宅的时候,每天早晨陈妈都会在他房间放上干净的衣物,一件衣服他根本不会穿两天。
但是现在,陆家他是暂时不能回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爷爷说绑架自己的人是陆之祎的事情,或者说,他还没想到怎么处理自己的兄长。
他饥饿可以忍,但是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既然做到了不为一抖米折腰,那拿一件衣服总是可以的吧?
而且,还是别人的旧衣服,要知道,他以前是不可能穿
十岁的陆之汣,两分钟就说服了自己,并且心安理得。
他快步走到你晾衣架下,晾衣架有点高,他够不到。
陆之汣叹了一口气,他身体的生长速度真的完全配不上他的智商啊。
于是只能跳起来伸手去把衣服给扯下来。
“哐当——”
但将衣服扯下来的同时,将整个晾衣杆也扯了下来。
“喂,你在干什么呢?!”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暴喝,陆之汣被吓了一个激灵,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拔腿便跑了出去。
他完全没有方向,就顺着马路一直跑。
直到确认身后没人追上来,他才渐渐停了下来。
他看着不远处刚好有条小河,他会游泳,而且技术很好,这是陆之舞唯一承认他比她优秀的地方。
虽然他觉得他哪哪儿都比陆之舞优秀。
他走到河边,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扔了,直接跳到水里好好洗了一阵。
等到洗完上岸,准备换衣服的是时候他才彻底懵了。
刚刚他明明拿的是一件男孩子的衣服,怎么手里是一条女孩子裙子??
他看着一旁脏到发馊了的衣服,再看看手里裙子。
现在陆之祎的人肯定还在继续追捕他,如果他穿上裙子,肯定是更有利于掩饰他的身份的。
纠结了半天后,陆之汣终于成功找到一个让自己穿裙子的理由。
他心里再没有包袱,把裙子穿在了身上,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挺合身的。
洗了澡换了衣服,陆之汣又重新上了路。
他对周边的地理不是很熟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应该还是属于云城的地界。
陆之祎这人的智商有问题,都找人把他绑架了,竟然和绑架的人没谈拢价格。
所以那帮绑匪也一直没带他出云城,就一直押着他等在云城周边想要多和陆之祎多要点钱。
陆之汣朝着主城区的方向,走了不知道多久。
因为太饿,实在是走不动了,他饥肠辘辘坐在路边,第一次后悔刚刚为什么没伸手拿那个包子。
但余光却瞥见一堵围墙后,长着一颗很高的大树,树的枝叶很茂盛,已经伸出了墙外,陆之汣站了起来走到墙上,一下就发现树上结着很多果子,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十分钟后。
他成功翻越了围墙,沿着枝干爬到了树上,刚想要伸手摘下那个果实。
“你在干什么呀?”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
陆之汣动作一僵,转头向下看去,就看见树下站在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
陆之汣吞了一下口水,讪讪的收回了手。
然后慢吞吞从树上爬下来。
在小女孩好奇的目光下,他尴尬的解释了一句:“我刚刚……在树上摘月亮。”
小女孩噗嗤笑了一声:“你好笨啊,月亮在天上,不是长在树上的。”
陆之汣脸瞬间有些黑,偷果子这种事情怎么让他启齿?
而且,他的智商很高的,根本和“笨”这个字不搭边的好吗。
小女孩忽然走上前,一双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陆之汣被她看得有些难受,正想开口。
“你长得真好看,我以前没见过像你一样漂亮的人。”
“……”
“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年几岁了?你是这里新来的吗?”
“……”
在查户口吗,究竟懂不懂礼貌?
“你的裙子破了。”小女孩指着他的裙子说了一句。
问过的问题,小女孩显然根本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陆之汣低头,他的裙摆已经被树枝勾出了一个大洞。
他看着自己果露在外的大腿,瞬间觉得有些羞耻,脸也禁不住红了。
“我叫小汣。”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陆之汣说了自己的名字。
“小姐……姐?”
陆之汣脸又黑了,我说的是小汣?!
不过没等他开口,小女孩直接走上前来,陆之汣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直接被“吧唧”亲了一口。
他吓到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你……你……刚刚在干嘛呢?!”
小女孩子嘟着嘴:“我刚刚在亲你啊。”
陆之汣一脸的不敢相信,亲人能随便乱亲的吗?
“院长妈妈生气的时候,我也这样亲亲她,她就会开心了。小姐姐刚刚也不开心,所以我亲亲小姐姐,小姐姐会高兴。”
陆之汣彻底无语了,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这个愚蠢世界和愚蠢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他的智商。
“人找到了吗?!”
围墙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之汣脸色一下就变了,这是绑匪头目的声音。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忽然伸出手去把她拉上前,压低声音:“有人要绑架我,我不能被他们找到!”
过了一会儿。
“你难道不懂我说什么意思?!”陆之汣皱眉。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此刻离得近了,更是看的清楚他的脸,愣是把人一下子看呆了:“小姐姐,你真好看。”
“……”
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陆之汣深吸一口气,看着院子里的房子,换了一个“幼齿”的说话方式:“小姐姐遇到了坏人,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能帮帮小姐姐吗?”
小女孩又笑了:“小姐姐想要让我把你藏起来,还要让我给你找吃的?”
陆之汣脸有些臭,听得懂干嘛还要装傻子?
小女孩拉了他的手:“小姐姐,院长妈妈说树上的果子小朋友是不能吃的,因为小朋友吃了会拉肚肚。”
“……”
于是,陆之汣便跟在小女孩身后,走进了院子的房间。
他这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集体宿舍,借着月色,他看到房间里有好多小床,牀上睡着不少和小女孩一样大的小孩。
小女孩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陆之汣嘴角一抽:“你让我今晚让我睡这里?”
小女孩点点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只有这里才不会被人发现,我试过哦,小姐姐就比我高一点,可以睡得下的。”
两人正说这话,一旁的小床上忽然有了动静,估计是睡着的人被吵醒了。
陆之汣一听动静,只能不情愿的赶紧爬进了衣柜里。
陆之汣躺在衣柜里,因为饥饿而翻来覆去,衣柜的地方又小,腿都没法伸直。
“小姐姐……”陆之汣吓了一跳,刚刚转头,便看到衣柜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只小手伸了进来。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白面馒头。
“小姐姐快吃吧。”
陆之汣吞了一下口水,伸手接过那个已经冷掉的馒头。
小女孩递了馒头,正要转身。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陆之汣问了一句。
“我叫阿长。”
“……”
好难听的名字。
…………
第二天,陆之汣还没醒,衣柜门便被打开了。
阿长站在外面:“小姐姐,你快起来,他们要醒了。”
陆之汣忙翻身从衣柜里出来,一个闪身就躲进了衣柜后门的缝隙里。
陆之汣屏住呼吸,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有大人的声音,时不时还有打开柜门又关上的声音。
直到大人领着所有人走了出去。
陆之汣也没敢再出来,一直到了中午,房间门才有重新被打开。
阿长悄悄走了进来。
她走到衣柜旁边,轻声说了一句:“小姐姐……”
陆之汣轻咳了一声。
阿长又从缝隙递过来一个东西,这次是一个水煮的鸡蛋和一个小面包。
陆之汣又一次伸手接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有点像被人投食的宠物。
到了傍晚,在所有人回房间之前,阿长又偷偷给他带了吃的,还给他找了一间新衣服,虽然,还是一件裙子……
陆之汣乖乖换了新裙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多了个东西,他伸手将东西拿下来。
竟然是一朵木芙蓉,陆之汣顿时脸都气绿了。
他将那朵芙蓉花仍在地上,他是个男的,怎么能戴这种女里女气的小花花??
“难看死了!”
阿长见他把花扔了,这个花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摘到的,院长妈妈说这是最好的礼物。
别人送的礼物是不可以随便扔的。
她转到看着气呼呼地看着陆之汣,忽然上前推了他一把,陆之汣也没想到她力气会这么大,整个人没站稳就跌倒了地上。
“小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没有礼貌的人!”
阿长吼了一句,捡起花朵直接跑了出去。
陆之汣从地上爬起来,不就是一朵小破花吗,至于生这么大气。
但是过了好久,所有人都回来了,就没见阿长回来。
陆之汣心想这里的大人也是笨蛋的,这么大个人不见也不管管。
他躲在缝隙里,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他才悄悄走出了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他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才在后院的围墙里看到蹲着的小小的身影。
他走上前去,装得若无其事的说一句:“喂,你干嘛不回去睡觉。”
小身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就蹲在原处一动不动。
陆之汣走上前去,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阿长身体忽然颤了一下。
然后。
“呜呜……”
陆之汣忽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大晚上的,哭声很容易把人给吵醒的。
他一边伸出手去捂她的嘴一边开口:“别哭了,不就是一只花吗,我赔给你就是了!”
果然,哭声立刻止住了,阿长嘴被他捂着,只能瞪大着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陆之汣放开了她:“花在哪里,我去给你摘。”
阿长伸手指了指院子另外一角,陆之汣抬眼,果然看到一大簇木芙蓉正在月光下开得旺盛。
他走过去,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摘了一只,想了想,又多摘了几只。
走回去,递到她面前。
阿长却看着他,嘟着嘴,没伸手去接。
陆之汣皱眉:“还有什么问题?”
阿长伸手指着他的头:“小姐姐,戴。”
陆之汣差点又想把手里的那几朵花给扔了,不过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陆之汣冷着脸,自己把花别在了耳后。
“可以了吗,我的阿长小姐?”
阿长却摇头,又伸手指了指他另外一只耳朵。
陆之汣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在自己另外一只耳朵带上花:“行了吗?”
阿长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陆之汣将手里剩下的那朵递给他,阿长伸手接过,她看着手里的花,终于开心的笑了。
陆之汣看着她,嘴角也勾起一抹笑。
真是个傻子。
接下来几天,他依然躲藏在房间里,期间他还发现了有人偷阿长的的吊坠,但是因为人太多,他只能忍住不说话。
其实有好几次,陆之汣都想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一直没走。
虽然阿长看起来智商没他高,整个人也笨笨的,带给他的东西他也吃不饱,但是就总觉得,看到她就挺开心的。
爷爷说,不能总是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虽然按照他的标准,阿长实在当不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就只有小玦勉勉强强够的上标准。
虽然小玦总是没礼貌的直呼他的名字,但是看在他智商还不错的份上,他也就不介意了。
而阿长,可能就是那种他不能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的人吧。
来了这么多天,他也总算搞清楚了,这里是一个福利院,像阿长这样的小孩子,都是没有父母的。
他觉得阿长挺可怜的,至少比他可怜多了,虽然他被自己的兄长绑架,但是至少他还有爷爷和父母。
陆之汣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不过他在考虑,如果自己真回去了,要不要把阿长接过去。
反正陆之祎也不配做爷爷的孙子,就让阿长做爷爷的孙女好了。
陆之舞总是被他碾压,现在有了一个阿长,估计还能给她找回点自信。
陆之汣这么想着,心里也觉得开心了很多,他甚至已经开始期待把阿长接到陆宅以后的生活。
他躲在衣柜里,打算等着一会儿阿长来给他送饭他就把这好消息告诉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他快要睡着了,阿长还是没回来。
他打开衣柜,发现外面正在下着大雨。
正想要走出房间去看看情况,房门却被人推开。
陆之汣心里一紧,转身就像重新跳回衣柜里。
“小姐姐……”
陆之汣松了一口气,是阿长。
陆之汣回过头,看到她的鞋全部湿了,额头的碎发也湿哒哒贴在额前,显然是淋了雨。
阿长走到他跟前,朝她递过来半个被水浸泡过的馒头:“小姐姐,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陆之汣蹙眉:“为什么?”
阿长没说话,而是继续把馒头递给他:“因为我以为不能再给小姐姐吃的的了。”
陆之汣忽然走进她,阿长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好像是要刻意遮挡什么东西一样。
陆之汣猛地绕到她身后。
于是,他看到她背后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小小的身躯上,新伤和旧伤交织在一起,留着nong水与血水。
这一幕,对于十岁陆之汣来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冲击。
“这是谁做的?!”陆之汣咬着牙大吼了一句。
阿长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吓的,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院长叔叔是坏人,他把给小姐姐藏的东西都抢走了,他说我偷东西,他还把王之之带走了……”
虽然阿长言语有些混乱,陆之汣还是听懂了。
她背后的这些伤,多半都是被那个院长叔叔造成的!
陆之汣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打人的冲动,他要马上回陆家,马上把这里的坏人给抓进牢里!
他身手一把拉住阿长的手腕:“跟我走,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转身拿起桌上的纸笔,飞快的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塞到阿长的衣服口袋里。
然后带着她便要直接往外冲。
但还没走出院子,却见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就像是一个恶魔逼近。
阿长见此,更是吓得直接躲到他身后。
陆之汣深知他们两个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一个成年人,他当机立断,转头对阿长说了一句:“阿长,院子的后门我观察过,平时是不锁的,你现在就从后门跑出去,能跑多远跑多远。”
阿长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懵懂的点了点头。
陆之汣低头摸着她的脑袋,他其实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你记住,一直要到跑到你跑不动为止。”
陆之汣说完,便将她外院子后门方向推。
阿长却忽然拉住他的手:“小姐姐,以后我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陆之汣看着她瘦弱身躯,目光见底:“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等我来接你,接你去过真正的美好的生活。
阿长重重地点了头,然后转身朝后门跑了出去。
陆之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被人提了起来,拎进了房间。
陆之汣看着他手里那根长长的鞭子,心想着,阿长身上的那些伤,就是这根鞭子造成的吧。
那一刻,他心里升起了恨意,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抢过那根鞭子,张嘴狠狠的咬在那个人的手上。
但是,他忘了,他只有十岁而已,又哪里是对手。
他听着男人咒骂着,然后鞭子也重新被夺了过去。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意料之中的疼痛,阿长都忍了那么多次了,他应该也能忍吧。
但是,鞭子却没有如意料之中那样落下。
他等了好久,睁开眼睛。
却发现“恶魔”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然后,一个黑衣人走到他面前,用着冰冷无比的声音:“小朋友,告诉叔叔,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小铃铛的小女孩?”
小铃铛?
陆之汣木讷的摇了摇头。
黑衣人皱起眉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判断错误,他这手中的一个类似于发射器的东西发了一条信息。
片刻之后,黑衣人又重新转过头来看着他:“哦,她到你们这里之后就改名了,听说是叫阿长,你认识她吗?”
陆之汣看着他,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会是阿长家人,而且这个人很厉害,他现在百分百的确认,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阿长刚刚才跑出去,在不能确认这个人是否安全之前,他不能让他带走阿长。
于是,他看着他。
缓缓张口:“叔叔,我就是阿长。”
………………………………………………
陆之汣看着那轮明月,又渐渐被乌云遮住。
究竟是怎么度过的这十年,他真的忘了,因为这十年,他就记着一件事,就是活下来,然后找到她。
无论是在被基地进行思维清洗的时候,是被残酷的训练的折磨的时候,还是在执行冰冷的任务的时候,他都只想着这一件事。
他不知道他还算不算是有感情,但是就在刚刚,有人告诉他。
那就是喜欢。
喜欢。
那是不是就代表,起码他还是个真的人。
陆之汣终于笑了,笑意伴着痛苦,他终于感知到胸腹间传来的锐痛。
喉间的呛出的血水,也沿着他的唇角,缓缓渗进白色的雪地。
雪,又一次开始飘落。
一片又一片,像是奔向母亲怀抱的孩子一般,奔向大地。
他的小铃铛,是不是也像这些雪花一样,找到了回家的路?
真的很抱歉。
我这一次,没能实现我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