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注定纠缠一生。
有些感情来得山崩地裂而又毫无征兆,甚至于自己都还没有发现,却已经是生生世世,纠缠不息。
一直紧紧地封闭着自己心门的管瑶清终是因这个人而动了心,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或许,等她自己觉察的时候,已经是飞蛾扑火,玉石俱焚了。
慕容芷挥金如土,把南宫青时的画像请画师画了几千几万张,贴满了靳国都城的大街小巷。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南宫青时的耳朵里,他让聂城霜去打听是什么人这么做,让他如此出丑。很快,聂城霜便打听到了幕后的主使者,居然就是世子让他救的那个疑似敌国细作的女子。
真不知道这姑娘跟世子是什么关系,世子明明知道她是随国人,明明知道她十分可疑,却还要冒险救她出狱,但让他更不明白的是,世子既然那么关心她,却为何还要躲着她,否则,这姑娘也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
她此举,古往今来,也算是第一人了吧。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姑娘应是世子在随国惹下的风流帐,而这姑娘并不知道世子的身份,所以才会不远万里找到靳国来。如果世子一直不出现的话,指不定那姑娘能做出什么更极端的事情来。
再者,自从那天晚上世子带走瑶清后,他就再没见过她,也没听到过有关于她的任何。她要刺杀世子,世子难道不会怀恨在心?世子说要调教她,难道不是要借机会报私仇?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瑶清是刺客,而且是要刺杀他的刺客。
但,不管怎么样,世子待他算是真心不错了。
他做了那么离谱出格的事,世子不仅不有怪他,而且还,还答应把瑶清赐与他。就凭这个,他都不能怪世子。
“将军,”正在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若有所思之时,忽然属下走了进来。
“有世子的消息吗?”聂城霜忙看向他。
那人微微摇了摇头,
“回将军,没有。”
聂城霜若有所思地起身看向屋外,心中满腹愁绪,忽然,又见管家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说有人要见他,说是上次那个找他帮忙的人。他顿时灵光一闪,对啊,那人一定知道世子在哪儿,就算是不知道世子在哪儿,也应该能够阻止那姑娘做傻事。
他清楚地记得那人说过,他要救的是他表妹,现在他表妹又不顾羞耻拼了命的找世子,如果这事闹到王上王后耳朵里,恐怕世子的日子就难得过了。
或许,他可以制止他的表妹。
心里想着,聂城霜便往前堂走去。
此刻霁华正眸光沉沉地盯着桌上的茶盏发着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仁兄,好快啊,咱们又见面了。”聂城霜一走进来便热情道。霁华一个激灵,蓦地起身走上前拱了拱手道,
“呵呵,又来叨扰将军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聂城霜微微一笑,
“呵呵,坐坐坐,朋友之间何须这么见外,怎么,今日此来是……”
“哦,鄙人此来……”他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聂城霜垂眸微索,
“难道仁兄是为了表妹的事而来?”
霁华蓦地抬眸,
“啊,哦,对,对。”他有些不自在道,“我那个表妹实在任性,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将军不要见谅,还请将军代话给你的朋友阿时,替我说声对不起。”并吞吞吐吐地说着。
聂城霜眉心一紧,原来他也不知道世子在哪儿。听他这语气,似乎跟世子更熟的是他表妹,而非他。
“哎,解铃还须系铃人,待我见到阿时,一定跟他说,只是你能否劝劝你表妹,让她不要再这么鲁莽了,不然早晚会惹出祸端来的。”
“是是是……”聂城霜不知道,他此来并非因为明月公主的事,而是想打听瑶清的事。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该如何起这个话端才会让他对自己没有怀疑。毕竟,瑶清的身份非同小可,一旦有了纰漏,那么不仅救不了瑶清,很可能还会坏了义父的大计,把义父,把随君牵连于内……到时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他神色凝重,眸光诚恳。
聂城霜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但说无妨。”
“不知将军可记得那个随国女刺客?”霁华小心翼翼道。
聂城霜忽地瞪大了双眸,紧张而又迫切地看着他,
“记得,她,她怎么了?”
“你可曾听说过她的身世?”霁华见他似乎对瑶清的事很感兴趣,便接着说,“我曾在随国经商多年,与随国朝中官员也有所交集,有一个朋友是随国国相的门客,据他说,那女刺客是随国国相在靳国与随国的边境地寻访时,从一对逃难到随国的靳国夫妇手中接手的,据说当时那对靳国夫妇被人追杀,一路逃到随国,逃到那个小村庄时,已是伤痕累累,命不久,随国国相心地善良便留下了那个女婴,一直将她抚养长大成人……所以,那女刺客是靳国人,却被随国人收养了,如果她真的被处死,那就太冤了。”
聂城霜微微舒了一口气,
“可即便她是靳国人,但她亦做错了事,有什么可冤的。”他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窃喜着。
毕竟,世子并没有说要瑶清的命,怕就怕王上追究起来,就连世子都做不了主。
“将军说得对,”霁华什么生怕说漏了嘴,“她就该死!”忙说了一句违心的话,用以掩饰自己的内心。
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心如刀绞。
“放屁!”原以为这么附和一句,也就没事了,可没想到,那聂城霜居然破口大骂他,“就算她有罪,也罪不致死,毕竟刺杀世子不是她本意,她亦是受人指使。”他情绪有些激动道。
骂得霁华呆若木鸡,虽然如此,可是他却听出了言外之意。
这聂城霜似乎并不想让瑶清死,不仅如此,他好像还很在意她,替她不平,
“可,可王上跟世子却不这么认为,再说了,事情已无回天之力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那女刺客已经被秘密处决了。”他边趁机说道边死死地盯着聂城霜的面部表情变化。此人冲动重情,容易失去理智,不堪大用。
想来是受了祖上的萌荫,才会有如今的地位。
要知道这可是用人大忌,跟了相国这么多年,他学了不少本事。判断认清一个人,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这正好是他的机会。
“兄弟,这不是你过问的事,小心祸从口出。”聂城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霁华忙打住,
“是是是,若是言语之中多有冒犯,还请将军原谅。”
聂城霜微微叹了口气,
“没事,作为朋友,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以后,这种你还是少提为妙。”
“是是是,多谢将军提醒。”……
南宫青时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疯狂,甩都甩不掉,这下事情闹到了父王那里,他逃都逃不掉了。
父王跟母后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让他务必在今天回宫。
他回头看了看在院中舞剑的管瑶清,心中很是不舍,可是他必须得走了,若是再不走的话,父王说不定就会找来了,到那时候就麻烦了。
犹豫了半晌,南宫青时只好走出了屋外,
“我要走了。”
管瑶清倏忽收剑入鞘,缓缓看向他,
“你要走便走,要来便来,何须跟我说?”言语之间充满了酸酸的味道。
南宫青时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踱向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怎么,舍不得我?”
“你,你自作多情。”管瑶清耷拉着脸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我可是舍不得你,好好地在这儿等我回来,我保证三天之后就回。”说罢,便听得一声呼呼的衣袂翻飞身,再转身之时,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管瑶清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要走便走,干嘛说那些有的没的话。
一离开湖心岛,南宫青时便直接回了宫。
此时,父王跟母后已在他的寝宫候着他。
他一走进大殿,便看到父王脸色铁青,母后一脸愤怒,
“父王母后,”他讨巧地拿过一旁侍女盘中的茶十分殷勤地走向靳国国君跟国后,“喝茶,请喝茶。”
“给我跪下!”南宫骥厉声道。
“青时啊,你要玩儿父王跟母后并未阻止你,可是你这次是真的过份了,堂堂一国世子,这么被人像犯人信的到处张贴,成何体统,若是让百姓们知道那画上的人就是靳国世子,那你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吗?”王后瑾氏长叹一声道,“这回母后也保不了你了。”
“孩儿知错,还请父王母后就饶了孩儿这一回。”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南宫青时边认着错边抬眸看了父王母后一眼。
“哼,这回不罚你,还不知道你会玩儿出什么火来,来人,”南宫骥一声令下,遂进来两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把世子给我关进书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他出来。”
“父王,不要,父王,”虽然嘴上应着求饶着,可是他心里却一点儿也无所谓,就那书房能关得住他,真是天大的笑话。“父王饶了我这一次吧……”他边喊边心里头窃喜着跟那两个侍卫往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