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芒赶到医院的时候乔诗雅已经睡着了,蜀将别墅距医院有一大段距离,他紧赶慢赶还是用了四十几分钟。
夏听雪坐在床边打盹儿,听到推门声立时惊醒,见来人是鹿芒,睁开的眼睛又半闭上,继续打盹儿。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鹿芒小声问道,伸手自然的问乔诗雅掖了一个下被子,盖的严丝合缝。
夏听雪睁开一直眼睛。困倦道:“刚睡着不久,医生说她太精神了,给她喂了点助眠的药。”
是有点太精神了。鹿芒轻笑。
夏听雪也知道留在这里不太合时宜,连忙起身道:“今晚就委屈你照顾雅雅了,我跑了一天简直累死,先睡一步。”
鹿芒点头,照顾乔诗雅是应该的,一点也不委屈。
夏听雪出去以后。就在思索,自己今晚要去哪睡。
成人之美是好事,但是她为了别人的美弄得自己没有地方睡了。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给一室的寂静增添了几分生趣。
鹿芒就那样看着熟睡的乔诗雅,嘴角慢慢勾起了笑容。
不是说以后就算我辞职不干了你也会好好的吗?怎么才半天不见就吵着让我来?只习惯了身边有我吧?
可你只是习惯身边有我,对我是一种对亲人的依赖,而不是对一个男人的喜欢。
能得她的挂念他很开心,夏听雪打完电话之后他几乎是一路咧着嘴到医院的,但是被一个自己喜欢了七八年的人只是处于惯性的依赖,而不是对他有情感,他又觉得很失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心里五味陈杂,堆积着没有宣泄的出口。
什么时候你才肯正面回应我的感情?
今天回家的这一趟,你可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久,他也有些自己的人脉,但是论人脉之广,谁又能比得上父亲呢?他以前就是靠这个起家的,认识的道上朋友很多,几乎全世界都有情报网,只有价钱不合适,否则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
这件事本可以温和的解决。他不在意多耗费一些时间,让检查人员从哪些人中挖出道具师,再从道具师那里知道幕后之人,但是事关乔诗雅的人身安全,他等不了。
任何跟她有关的事他都冷静不了。
一想到有人潜伏在暗处时时刻刻的盯着她他就心生一阵寒气,恨不得将那个人拉出来打死。
为了早日解决这件事,他必须依靠父亲的力量,将事情幕后之人早日揪出来,跟这件事有关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任何想对乔诗雅不利的人他都会一一铲除。至少在他还是她经纪人的这段时间,他要保她无虞。
那么等他回去的时候,她身边应该已经没有危险了。
时间所剩无几,以前想做的事情现在皆可出手了。
……
夏听雪兜兜转转还是去了两个孩子的病房,甫一进去就看到陈姜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声唤了一声“夏阿姨”。
“是我,你怎么还没睡?”
夏听雪蹑手蹑脚的进去,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儿子,嘴边噙了一抹笑意。
再怎么闹腾生物钟还是很准时。这个时候准时入睡。
陈姜拍了拍自己床上的空位示意夏听雪坐过去,“夏阿姨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下来?是不放心弟弟吗?”
在夏听雪面前,他一直叫夏子忱弟弟。
夏听雪无奈一笑:“不是啊,他我有什么不放心,他从小就很独立,很少让人操心的,可能这两天在住院所以矫情了些,平时不是这样的。”
她说到一般时觉得今天夏子忱的表现有点反常,所以特意解释了一下。
陈姜似懂非懂的地拿了点头,心里还是很羡慕夏子忱。要是他有夏阿姨这样的妈咪,应该做梦都会笑醒吧。
“你怎么还没睡啊,已经十点多了。可不能熬夜哦。”
在夏听雪的观念里,小孩子过了十点还没睡就是熬夜了。
陈姜看了一眼床头柜子上放的药片,“我下午的时候不是睡了好久吗,现在有点睡不着。”
夏听雪自从从医生口中得知了那些事之后就有点不敢跟这个孩子说太多,生怕自己那句话没有说对引起他的伤心事。
但是关于那个药,现在也没有好办法,那已经是国内外治疗这个病最好的特效药了,副作用就是嗜睡,外加记忆力下降,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小姜啊,没事的,阿姨陪你聊聊天,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咱们聊一会儿就睡,就算没有睡意你也要努力睡着。这样昼夜颠倒对身体不好,知道吗?”
夏听雪因为心疼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就轻柔了起来,像哄婴儿入睡般哄着他。
陈姜点点头,乖巧道:“好的夏阿姨,我等会就睡。”
他说完低下了头。伸手将脸上的泪抹掉,再抬眼又是那个安静的小男孩。
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怎么回不懂,以前爸妈还让他吃副作用更大的抑制药呢。他照样吃,吃了之后拉肚子溃疡,失眠掉头发。比现在更加痛苦,那么艰难不也挺过来了吗,现在的情况比那时要好千倍万倍的。他本来已经进庆幸自己能这样治疗,直到遇见了夏子忱。
他独立有想法,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这么爱他的妈咪,虽然平时两人互相嫌弃,但是他看得出夏阿姨非常爱夏子忱,夏子忱也非常爱他妈咪,不然就不会在他面前摆出一副臭脸,处处跟他不对盘了。
他是在吃醋,因为夏阿姨同情他,所以对他好了一点,夏子忱就莫名其妙的不高兴,果然他也没有夏阿姨说得那么沉得住气。
陈姜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旁边说要陪他聊天的夏听雪已经开始小鸡啄米了。
她跑上跑下的忙了一天,着实是累极了,眼下只坐下就能睡得着。
“夏阿姨,要不你睡我的床吧,我睡旁边的小床。”
夏听雪听到还有小床,立马醒了:“不用,你睡你的,阿姨皮糙肉厚睡小床!”
然后她就过去睡下了,速度之快,令陈姜来不及反应。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陪护床,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了下去。
那是医院曾经给他的家属准备的,可惜的是,没有人陪他,那张床至今还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