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北一惊,抬眸问道,“怎么?惹她不开心了,就把烂摊子扔给我?”
秦夜却十分肯定的回道,“莫怕,她不会去昆仑的。”
顾北冷哼一声,摸了一下嘴巴上的油,变回本体,迈步走进客栈,朝着初若桃休息的房间走去。
秦夜见状,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顾北钻进房门的时候,初若桃在正坐在床上收拾东西,身上紫色的衣裙已换成了素净的衣袍,唯独头上的钗和冠没有摘下去。
“去哪?”顾北跳到梳妆台上,身子蹲下两条前腿盘在身前卧在梳妆台的铜镜前。
“回家。”初若桃淡淡的回道。
“扬州?”顾北继续问。
“回去看看爹爹。”初若桃答非所问。
“好。”
顾北等着初若桃收拾好东西,才跳下梳妆台,走到初若桃身边,旋身变成人身,伸手拉过初若桃得胳膊,怕死的本性促使他先开口跟初若桃打招呼,“借一下啊。”
初若桃的视线一直是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包袱,根本没听见顾北的话。
顾北小心翼翼的带着初若桃穿梭在云端,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将初若桃送到了扬州的城主府。
初若桃站在门口,仰首望着府门上的匾直发呆。原以为再次回来时,会多带一个,如今竟是少带了两人。
门口值夜的见初若桃与一个男子忽地出现在府门前,惊得说话都变了声,“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一路跑一路喊到了初勘的书房门前。
正在翻看卷宗的初勘闻言,手中的卷宗滑落到桌上,愣了片刻后,赶紧起身跑出门来,眼中溢满了欢喜。初忠更是比初勘还跑的快,第一个迎出大门外,将初若桃接回府内。
初勘见初若桃是独自一人回来了,笑容停在嘴角,疑惑地问道,“秦夜呢?”
顾北闻言,赶紧上前来代初若桃回道,“秦夜家中有急事,离不开身。”
“哦。”初勘点头,然后又问,“你不是那位池公子吗?为何会与初若桃一道回来?”
顾北一愣,赶紧笑着解释道,“半路遇见的。”顾北看一眼初若桃,见她仍是心事重重的,抬手拍拍她的肩,笑着与初勘道别,“既然初小姐已安然回家。池某这便告辞了。”
顾北笑着作了个揖,便转身朝府门外走去,出了府门,又挑个隐秘的地界变回本体,然后翻过墙头又回到了城主府。
顾北见着后院阁楼的灯亮了,便径直进了后院,纵身一跃跳上初若桃房前的桂树,瞪大眼睛盯着初若桃得卧房。
初若桃从进府门到进卧房的门,一直都出于愣神的状态,初勘见她眼神发直,以为她赶路累着了,忙吩咐侍婢备茶点,将她送回了房中。
顾北看着初若桃卧房的灯熄了后,才跳下桂树,爬上阁楼楼梯,偷偷钻进房门。
进门便见初若桃瞪着眼睛发呆,顿觉心口似压了一块大石头,转回身将自青丘客栈带回来的酒囊扔过去,闷闷的道,“凡事都是要想开的,现如今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去保护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初若桃的眼神闪了闪,拾起顾北扔过来的酒囊,翻身坐起来,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床栏上,一条腿弯曲在身前架起握着酒囊手,举着酒囊一口一口的闷声喝起来,直到将酒囊里的就如数喝没,才又翻身倒在床上。
顾北说的不错,如今,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孩子?
去,便去了吧!她日后讨回来便是!
初若桃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屋外的天空已开始泛起了青白色。
卧房门外的楼梯上飞快地闪现一个人影,顾北立刻竖起耳朵,瞪着眼睛,警惕的盯着房门。
不多时,人影闪了闪出现在房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顾北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丰都城离青丘那么近,你不守着,上这来做什么?”
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顾北面前的除了秦夜,也再无他人了。
秦夜转头看一眼卧在桌子上泛着两只绿光眼的顾北,没有回答他问题,迈步走向床边。
走到床边,秦夜俯下身来,在初若桃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后,将一块灵石放在初若桃怀里,然后又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这什么人啊!”
顾北对着秦夜的背影发牢骚,然后蜷起身子,竖起耳朵,趁着初若桃睡着的空打个盹。
秦夜出了阁楼便回了冥府,站在政殿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迈步走进去。
让顾北看着初若桃,他便可以放心的去虎尾山,之前欠了何瑾那么大人情,总是要还的。
秦夜看一眼立在殿内的神荼和郁垒,大步走到长案后坐下来开始批阅这些日子堆积下来的奏折。
神荼和郁垒相视一眼,双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秦夜的声音淡淡的唤道,待两人转回身来后,才停笔抬头,问道,“好奇也不在这会儿,先说说那个楚家人如今的去向吧。”
神荼转头看一眼郁垒,上前一步回道,“那个楚晴在长琴处见过武清,在得知武清是何瑾赠与长琴后,便一直缠着长琴索要武清,屡屡不得,才起了异心。”
神荼说完后,郁垒在一旁又加了一句,“这些话,我们二人前前后后说了多少次了,你不会一个字没记住吧?”
秦夜没有说话,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神荼郁垒无奈,也懒得再和他说了,索性招呼也不打就出了政殿。
他们是司职生死门,如今已经算是擅离职守了一个月有余,楚家所有的信息都带回来了,还顺带查到了长琴与楚晴之间的关系,也该回到自己岗位了。
若是再跑了恶灵,再遇到一个“武清”,那麻烦就大了。
待神荼和郁垒出了政殿,秦夜才慢慢自奏折中抬起头来,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厉色,然后又回归风平浪静,朝着殿门口唤道,“进来吧。”
不多时,便见判官捧着一堆厚厚的折子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到秦夜面前的长案上,“这是阎君殿过审的卷宗。”
秦夜眉头皱了皱,抬起一只手来用力按压着鬓角,沉声问道,“昆仑附近可有白秋月的消息?”
判官摇摇头,“没有。”
“那其他地界呢?”
“也没有。”判官回完,似想起了什么,接着道,“昆仑的山灵倒是有传言说,兽王顾子彦囚禁了一名女子,身负重伤却不给医治……”
秦夜点点头,“那便是她了,叫昆仑附近的鬼卒盯紧了,她若下山立刻来报。”
“是。”判官应道。
秦夜摆摆手示意判官可以退下了,判官却立在案前分毫未动,似还有话说。
“还有事?”秦夜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