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惦记着秦夜,初若桃处理起手头的事来也十分利落。
将城主府的结界加固一些后,又跑了一趟杨府,见杨柳意的地牢内空空如也,杨府内也没有那些中了药傀儡的护院了,初若桃这才放下了对杨柳意的怀疑,提前了回冥府的日子。
然,孟如阳是兽族人,身份有偏颇,水月年幼,初勘老爹又是一介凡人,正缺一个心智沉稳的人来稳住人心。
变成人形的战刀与初若桃极为相似,战刀留在扬州,那些欲祸害扬州的兽族人,也不敢随便侵扰扬州城的百姓,外可以震慑恶人,内可以安抚民心。
于是,接受了滁州一行的教训后,初若桃在离开扬州赶往丰都城前,将战刀、水月一并留在了扬州,只身一人带着文修罗上路了。
丰都城,冥府内。
在政殿阅卷的秦夜,忽然觉得鼻子十分刺痒,打了一个喷嚏后,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身在扬州的初若桃,抬头看一眼门外黑沉沉的天,便又埋头继续批阅卷宗去了。
冥府的天永远是黑色的,看不见边的。不过,近日来的冥府似比前些时候要平静许多,有了秦夜坐镇,判官不用苦于分身乏术,能安心的去各处查看被杀的或者是被伤的鬼差了。
人间的上仙遭殃,冥府是品阶较高的鬼差遭殃,修为高的,人身安全还有些保障,修为低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杀。
秦夜留在冥府,一来可以安抚民心,二来可以让那些侵扰冥府的兽族人收敛收敛,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高品阶鬼差的心理压力。
秦夜正用朱笔在卷宗上批着字,便觉鼻息间飞来阵阵若有若无的花香,淡淡的,但是修一下又觉的身体哪里都不舒服一般。
秦夜皱眉,收笔,辨出了花香出处。
“出来!”秦夜放下笔,抬眸看向门口,黑漆漆的门外似漂浮着一些淡淡的红色,不甚显眼,但又格外清晰。
是白秋月!
红色的粉雾飘飘缈缈的渐渐聚成一个人形,落在殿内的朱漆柱前。白秋月倾身倚在朱漆柱上,伸手撩起鬓边的一缕发丝,柔声问道,“别来无恙啊,秦夜殿下?”
秦夜皱眉,抬手指尖弹出一团灵力,直击白秋月心口,白秋月闪身躲到另外一根朱漆柱边,笑道,“还真是无情呢?初若桃借我精魂重生,难道秦夜殿下就不表示一下吗?”白秋月伸出白皙的手,掌心朝着秦夜摊开。
秦夜皱眉,两手背在身后,自案后走出来,身后的手心中凝结起一团深青色的灵力,沉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样。”白秋月收起手,看一眼秦夜背在身后的手,“有些东西总是欠着别人的,你不觉得不舒服吗?”
秦夜闻言,一记凌厉的眼光射过来,刺得白秋月肩头一抖,整个人的气势立刻萎靡了许多,环着胸看向秦夜,“不还,不好吧?”
秦夜挑眉,收起掌心的灵力,“还?我儿的命,谁来还?”
低沉的声音携带着一股慑人心魂的阴寒,白秋月再次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寒颤。
“本君请你立刻自本君的政殿消失,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
秦夜的这句话说的出奇的平静,白秋月却听的有些心惊肉跳,抬头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秦夜,然后便又化作一阵花雾消失在政殿内。
红色的花雾才刚消失,秦夜正要转身回到案几后,便见政殿外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鬼卒。
“禀冥君,方才有一位身着绿衣的仙子,不顾阻拦,执意闯进了冥君殿。”秦夜闻言蹙眉看过来,鬼卒见状忙飞快的将余下的话说完,“那仙子说,她要看看她的秦夜哥哥平日里在什么地方睡觉。”
秦夜闻言,紧绷的神经才有些放松,朝着鬼卒摆摆手道,“随她去吧。”
鬼卒退出政殿的时候,神荼和郁垒一同走了进来。
“冥君娶妻贤良啊!”神荼听到了鬼卒刚才与秦夜所报之事,于是,一进门便说了一句提神的话。
秦夜侧眸,看向连走路都是一个姿势的神荼和郁垒,问道,“事情办完了?”
“嗯哼。”神荼习惯性的看一眼郁垒,回道,“你说,我们两个只不过是比你品阶低那么一点点,却沦落到,国事家事都替你分担的地步,还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秦夜蹙眉,看向说话阴阳怪气的神荼,“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神荼回道。
“冥妃正在赶回来的路上。”郁垒接着回道。
秦夜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转身走到两人身边,“你们去扬州了?”
“路过。”
“冥妃替我们寻到了一块灵核。”
两人一唱一和,两句话便回答清楚秦夜的问题。
想到初若桃,秦夜嘴角不自觉弯起,笑着道,“你们二人,倒是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
神荼和郁垒一同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朝着秦夜搭手拜别,转身出了政殿。
“唉……”神荼一出门,便转身看了一眼冥君殿的方向,摇摇头叹口气。
郁垒却是显得十分兴奋,用肩头碰了碰神荼的间,笑着问道,“我们要不要留下来看好戏啊?”
神荼回身白一眼郁垒,“想看便看。”语气虽是不怎么好,字里行间却满是迁让。
郁垒闻言,便要朝冥君殿走去,被神荼一把拉住,拽回来,“你去哪?”
“冥君殿啊?刚才那小卒子不是报了一位小仙子擅自闯入了冥君殿吗?”郁垒回头不解的回道。
“蠢啊!”神荼拍一下郁垒的头,朝着政殿侧侧头道,“正主在这,那位回来,也定是先来这。”
郁垒拍拍脑袋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神荼摇摇头,一把抓住郁垒的肩头,快速躲到暗处,不多时,便见一身紫衣,满头红发的初若桃闪身出现在政殿门口。
初若桃习惯性的回身看一看身后,迈步走进政殿。
“怎的只有你一人?”初若桃进门,便见秦夜背着手站在案几边,没有批阅卷宗,也没有人与他商讨政事,出声问道。
秦夜闻声回过身来,温柔一笑,道,“等你回来,我一人便可。”
初若桃抿唇道,“多日不见,你这嘴怎还学着说起了肉麻的话?”
“思念所致。”秦夜走到案几后坐下,朝着初若桃拍拍自己的腿,“来。”
初若桃看一眼秦夜的腿,脸上不由一红,但还是旋身坐了上去,低声问道“最近冥府可还太平?”
秦夜没有回答,反问道,“扬州城,最近不太平吧?”
初若桃想了想,颔首道,“还可以。”初若桃说罢,抬手朝着殿中央挥了挥衣袖,空旷的殿内,立时多了一个身着黑衣,面色苍白,两手被绳索绑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