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想了想,最后用三光神水凝成的冰将顾北包裹起来,小心收起,人影一闪,朝着丰都城而去。
“回去,一刻都不能耽搁!”水月自言自语着,脚下的速度便不自觉地快了许多。
然,回到冥府,水月又遍寻不到初若桃和秦夜,判官不在,更是无人知晓他们的行踪。情急之下,水月只好让鬼卒在冥君殿内摆了一个大浴桶,浴桶内装满水,他自己坐在水中,再将自水中吸收的力量藉由着灵力传送到顾北的身上。
在去九重天的一路上,初若桃并未如预料中一般遇到水月,反倒是遇到了愁眉不展的姻缘仙君。姻缘仙君一看到他们两人便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小跑着朝二人跑来。
“冥君,冥君!”姻缘仙君迎面跑来便拉着秦夜,诉苦,“冥君,秦夜殿下,您快些救救小仙吧,命理仙君与天帝陛下的姻缘线不知因何突然就断了,天帝大为光火,小仙,小仙,现在都不敢回姻缘府了。”
姻缘仙君苦着脸,拉着秦夜的衣袖不肯松手。初若桃挑了挑眉,伸出两个手指,轻声轻语的道,“您看看您,这般大的岁数了,与一个晚辈拉拉扯扯,叫我如何作想?”
听到初若桃这一点温度都不带的声音,姻缘仙君这才想起来,冥君是带着夫人来的,忙朝着初若桃弯身搭手道,“求,求冥妃救小仙一命。”
初若桃见姻缘仙君是病急乱投医,抬头看一眼秦夜,问道,“咱们的差事,看来不好办了。”
秦夜看一眼被天帝吓得快丢了魂的姻缘仙君,与初若桃点点头,应道,“属实棘手。”
但是,棘手也得去看个究竟,毕竟,初若桃是琼枝害的昏睡的,如今,琼枝又给他们添了这么一个大难题,明摆着是想让她们的计划泡汤。
看来还真的要先去见见天帝了。
筑雲宫内,天帝坐在软榻上,手边的小方桌上摆着一副残局,棋盘的一边被天帝的衣袖打乱了,棋子散落在天帝的衣袍上和地上,天帝的脚边是打碎了的酒盏,宫人颤颤惊惊的跪在一边,不敢上前打扫酒盏碎片。
初若桃和秦夜顿足在宫门口,相视一眼,一同迈步进门。
“哎呀呀,这天上地下的君主,如今怎失魂落魄成这般模样?”初若桃边走边挑唇问道。
天帝闻言,抬起头来,见是初若桃和秦夜,正要上头的火气,慢慢压了下来,沉声道,“你们两个是如何办事的?她怎的回来便不认识朕了?”
“嗯?”初若桃看一眼秦夜,上前一步问道,“琼枝回来了?”
初若桃此一言,天帝愣了,“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他们将她说服,她才肯回九重天的吗?
“什么意思?”想到初若桃在床榻上昏睡的那几个时辰,他便觉得心中读了一口气,再想到初若桃在昏睡时那种痛苦的样子,怒火中烧,便接着问道,“你怎么不去问问她对初若桃做了什么?”
看秦夜的态度,天帝便猜到了,定是初若桃在游说琼枝时,被琼枝使了什么计策,中了琼枝的招。
初若桃伸手将秦夜的手握在手中,笑着与他道,“我是来谢谢琼枝的,她与我的那些往生酿,我这混混沉沉了数万年的头,方清醒过来。”说罢又看向天帝,问道,“她是在星运殿?”
听了初若桃的说,天帝总觉得初若桃不会那么平白无故的好脾气,定是心中埋下了后手,但又不知初若桃所说的清醒是什么意思,便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宫门,“你去看看,你寻回来的琼枝还是朕的那个琼枝吗?”
初若桃挑眉点头,看一眼秦夜便转身朝着对面走去。秦夜见状也要随着初若桃一同过去,边听见身后天帝唤道,“你回来,朕有事与你商议!”
秦夜驻足,看一眼初若桃迈出筑雲宫的身影,回过身来,冷淡淡的问道,“有何事?”
天帝看一眼初若桃的背影,似怕初若桃听到一般,朝着秦夜招招手,“你过来!”看秦夜朝前买了几步,这才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接着道,“她适才说的数万年来从未如此清醒过,是何意思?”
秦夜回身看一眼已经看不到初若桃身影的宫门口,唇角不自觉得上扬,声音也比刚才轻缓了许多,“字面上的意思。”
天帝无语,“这字面上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秦夜扔下几个字,又想转身离开,再次被天帝唤住。
“冥府陆晓月触犯了律法,你打算如何处置?”天帝见秦夜又没了耐性,终于将话题转回到了正题上。
秦夜回身,“先找到人再说。”
天帝大惊,“什么?还未将他捉拿归案?”
“你知道他在哪里?”秦夜反问道,见天帝摇头后,继续道,“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将他抓回?”
“你态度能不能好一些?如此与我说话,成何体统?”天帝突然冷了脸色,视线看向正在脚边打扫碎酒盏的宫人。
“好好好,烦请天帝陛下,您早日成婚,早生贵子。”
秦夜一语切中要害,天帝被气的滚了滚喉结,终是一句话没说,气哼哼的转过身去,随手抓起棋盘上的几粒棋子塞进嘴里。
秦夜见状不由好奇,以往早听仙娥和宫人门说过,天帝桌上的棋子是可以吃的,如今他还是第一次见天帝当着他的面吃棋子,便是上前拾起一枚棋子仔细瞧瞧,原来是白色的芸豆做成的白棋子,便忍不住笑笑,“想不到堂堂的天帝竟有如此癖好。”
“闭嘴!”天帝斥一声,看一眼手边的棋子,便想起来他这一幅幅特殊的棋都是为琼枝准备,如今倒好,琼枝已经将他忘的一干二净,想想便觉得心里堵的慌,便转身将站在一边的宫人唤来,“将这棋给朕撤下去!”
宫人忙上前去收棋,天帝看着眼前东滚西落的棋子,心中更加烦的慌,索性起身换到另一处软榻上,双臂一张,后仰着靠在软榻的靠背上。
“朕这一世英名啊,全让你们两个给毁了!”天帝看一眼秦夜,皱着眉合上了双眼。
秦夜看一眼天帝,就势坐在天帝右边的椅子上,随手抓了一把宫人还未收拾完的棋子,慢慢的吃起来。
咔噌咔噌的咀嚼声听的天帝更加心烦了,没好气的甩甩手喊道,“住嘴!”
秦夜瞥一眼天帝皱起的眉头,将手中的棋子全部放进嘴里,咔噌咔噌的嚼得更香了,视线在宫门处于天帝的脸上来回徘徊。
本来他还是想去星运殿找初若桃的,如今看天帝快被气的燃烧起来的样子颇为有趣,便索性坐下来欣赏。
百年难得一见,不对,应当是他有生以来都未曾见过如此模样的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