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如阳应完后,才惊觉阿桃的声音有些不对,忙直起身来侧眸看着阿桃,却见阿桃眉眼半合,似笑非笑,直将孟如阳惊出一身汗来。
阿桃见孟如阳脸色甚是心虚,便笑着道,“无妨无妨,一个有夫之妇而已。”
一个有夫之妇,怎会可能会影响到孟如阳。然,有时候并非如此。
扬州城,城主府内。
天色渐暗的时候,初若桃依旧站在阁楼的床边,秦夜陪在身边。秦夜的身后站着的是刚刚被秦夜任命为冥府主事的顾北。身上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衣袍的外面照着一层纱衣,手中端着厚厚的生死薄,比白纸还要摆上几分的手指丹东这薄子的纸页,过了一会儿,手指停止翻动纸页。
“初忠生前便欠此山灵一命。”顾北看着手中的薄子,眸色凝重的说道。
初若桃扶着窗的手不由紧紧的抓着窗棱,片刻后,松手转过身来,“死因是被山灵生吃?”
“嗯。”顾北点头。
初若桃又继续说道,“由于那个寄宿在他体内的山灵因帮过初忠,先被山灵王杀害,由此,初忠欠那山灵一命,便是说,强大的亡灵可以随便寄宿在凡人的体内?”
“按照律例来说,亡灵寄宿在他人的体内是违规的。”秦夜看着初若桃,“但,因是初忠欠他一命,所以,他有权利用初忠的身体多活几年,待真正的寿尽之后,便要回到冥府受当受之罚。”
初若桃哼笑一声,“合着,你当初就在骗我?”
“并不是,当初被我强行复活的初忠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这个山灵应当是在我走后才住进去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再发生,秦夜赶紧一口气将因由解释清楚。
初若桃伸手将顾北手中的薄子接过去,细细看了一会儿后,问道,“山灵连带忠叔的魂灵都吃了?”
秦夜摇头,“他们是先吃魂灵,再动肉身。”而且,肉身不全的人很难再修出魂灵,那个寄宿在初忠体内的山里,也算是代初忠将余下的年岁过完而已。
“那那个吸食了忠叔魂灵的山灵,现在何处?”
初若桃忽而将注意力转到了山灵的身上,秦夜也转眸看向顾北,顾北指一指被初若桃捧在手中的生死薄,“应当问它。”
初若桃看一眼手中的生死薄,甩手将生死簿扔到秦夜手中,秦夜接过生死薄,又看了初若桃额一眼后,才翻开簿子,单手指附在簿子首页,片刻后,便见生死薄似活了一样,开始自己翻动起来。
一个喘息的工夫,书页自动翻转的生死簿突然停下来,初若桃立刻凑过来,看向书页。原来那个山灵转世成了一头猪,且只有一年的寿命。
初若桃看一眼秦夜和顾北,想也不想便迈步出门,不是只有一年的寿命吗?她去帮他了解便可。
“你去做什么?”秦夜忙拉着初若桃问道。
“帮他轮回啊?”初若桃回道。
“轮,轮回?”秦夜有些不解,按照初若桃往日的风格,不应当是斩立决,断了他的轮回路吗?
初若桃微微一笑,“是啊!”说着迈步出门,秦夜赶紧跟上来,却听见初若桃接着道,“他不是轮回十五世都是猪吗?那我便助他提早夭折十五世,然后再断他轮回。”
“这……”
很显然秦夜觉得初若桃这一次好似比以往都要狠很多,但,他才张嘴说了一个字,便见初若桃回身问道,“怎么?你不同意?”
“不敢不敢。”秦夜摆摆手,紧紧跟在初若桃身后。
出了府门,初若桃便直奔那山灵王投胎的猪圈,将还是一只小猪仔的山灵王拎起来,用灵力解了他体内的孟婆汤,笑着挥出带着灵力的一掌,“还记不记得你在扬州城吃过一个叫做初忠的人?”说罢也不等山灵王回话,便一掌将他劈晕过去。
秦夜见状,忙问道,“为何不直接劈死他?”
初若桃回身白了他一眼,拍拍手,“为我孩儿积德。”但,更多的是,为了让那个有喘息却不能动的小猪崽提前不如轮回,毕竟,屠户是不会养一只病蔫蔫地猪。
为了节省灵力,初若桃更是直接让秦夜命人与鬼卒送去了信,这只山灵王的魂灵要直接投入往生门,进入六道的畜生道中,而,初若桃则直接辗转于那些山灵即将转世的屠户家中,见才出世的小猪仔打成昏迷,然后,又屠户将他送入轮回,当然,这之后的体力活,初若桃都让给了秦夜。
将那山王的十五世猪生都安排完以后,初若桃刻意将躲回山初中的“初忠”唤回了城主府,并带着他一道出现在山灵王即将奔赴的往生门前。
山灵王看到活着的“初忠”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初若桃,接着大笑起来,经历了十五世,到现在才发现,一切才报复才刚刚开始。那个被他吸取灵魂,吃掉一半肉身的人此时竟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初若桃唤出战刀,递到“初忠”手里,“你用着他的身体,他的仇,便由你来报。”
上灵王立刻明白了几人来拦截他往生的原因,这次是在往生前便要将他再次赶入轮回吗?山灵王也不多废话,看“初忠”手中握着刀,又不动手,便飞身扑到刀伤,笑着道,“这次该还完了吧?”
初若桃点点头,伸手抽回刀,回身看着秦夜道,“回家。”
秦夜忙上前扶着初若桃,两人一同消失在往生门前。往生门口当值的几个鬼差看的直瞪眼,有谁见过堂堂冥君跟在别人身后作随从的吗,还做的那么心甘情愿,服服帖帖。
秦夜陪着初若桃回到扬州的时候,水月也来了杨州府,而且自顾自的在阁楼的一楼卧房内睡起了大觉。初若桃被年轻管家带到水月卧房,进门便看到水月睡的四仰八叉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坛子,嘴角则是挂着晶莹酒珠的笑容。
“这小子有什么喜事儿,睡觉竟也是笑着的?”初若桃指着水月,回头看向秦夜。
秦夜想了想,看着年轻管家问道,“他知道了?”
管家笑笑,颔首道,“是。”
秦夜回身看向初若桃,“夫人这次明白了吗?”
初若桃笑笑,回身便朝着水月耷拉在床边的腿上踢了一脚,然后便回身出门,噔噔噔的上了阁楼二楼。
水月这个小酒鬼,喝点就多,每次都醉醺醺的,这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追来了扬州。
初若桃坐在窗边的桌子前,自怀中取出琼枝酿的忘情酒,放在桌上,转着圈的细看着酒坛子,秦夜则在一边吩咐着管家备饭菜,给出门几日的初若桃好好的补补身子。
管家下阁楼的时候,水月正揉着醉眼迷蒙的眼睛,朝着阁楼上走去,进门便看到初若桃在窗边盯着一个小酒坛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