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手指着初若桃,“是初若桃打的,对不对?!”
韩伯运转头瞅瞅初若桃,他可是牢记着若桃姐姐的交待呢。于是,他慷慨陈词地回答道:“我没有……”
对于这驴唇不对马尾的回答,自然是无法证明若桃姐姐的清白无辜的。
初若桃于是就选择自辩:“贵妃娘娘,初若桃并未动手打人,更没有挑唆大殿下伤人。还望娘娘明辨是非,切莫妄作猜测。”
大舆帝听见这话,也沉默不语。
像他儿子韩伯运这样的智力,确实不大容易“受人挑唆”。
“陛下!”殷贵妃委屈地挽紧了大舆帝的胳膊,
“咱们永乐贵为公主,初伊姒也是咱们的贵宾,怎能白白被人打呢?!陛下若不惩治打人者,臣妾不依!”
大舆帝只好抚慰地点点头。
连公主都被人欺负,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是……
打人者是他的傻儿子,那另当别论啊!
伯运不是想打谁就打谁,打了谁谁倒霉?!能奈他何啊?
这伯运也是,手痒了打打內侍、打打侍卫练练手就罢了,干嘛总打他的宝贝女儿啊!
左右为难后,大舆帝只得决定震慑一下犯罪,安抚一下伤者:“来人,把这孽障拿下!关进风武轩,别让他跑出来!”
“是!”
侍卫们不敢不听命,可谁不怕那呆霸王啊!
他们个个腿打着战,往前小心翼翼地围过来,准备围捕这个呆霸王。
这下,韩伯运算是来劲儿了!
好久没痛痛快快打一场了!
他在圈中一站,眼睛往周围一瞄,见侍卫们围过来,立刻运起内功,双臂往外一推。
“啊呀呀……”
侍卫们被无形强大的力量催起,像冲浪的人被推上了浪尖,然后“嘭”的一声,全被甩到了远远的地上。
以韩伯运为圆心,以倒在地上哭嚎的侍卫们为半径,形成了一个圆形。
侍卫有的抱头,有的捂胸,有的揉腿,个个夸张地哭惨。
其实他们也伤得没那么重。
因为每个人都领教过这呆霸王的功力,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一看到呆霸王运功,他们装作进攻,早已做好了逃窜的准备。
可即便做好了充足的应对准备,可多多少少还是被呆霸王所伤,他们于是真真假假地嚎叫,赖在地上不起来,以逃避下一次进攻。
“岂有此理!”
大舆后的声音,就像是救命稻草,又像是大旱天的甘露。这些侍卫们心说:“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皇后娘娘,您可算来了!早一步的话,我们也不会挨这一掌了!”
“陛下,运儿犯了什么错,您要把孩子关起来,还让这么多侍卫打他?!”
大舆后怒气冲冲地问道。
侍卫们心说:“我们没打他,是他打我们哪!”
可侍卫们不敢说出声啊!
他们不知道,皇帝多希望他们说出声啊!皇帝难道不知道他儿子的本事?!
不就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做一场戏,安抚一下伤者吗?!
“呃……”
大舆帝支吾起来。
“皇后姐姐,”殷贵妃见皇后兴师问罪,就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大殿下什么过错。他受了初若桃的挑唆,打永乐和贵宾。应该惩治的人,是初若桃!您请看看……”
殷贵妃手指两个伤者,向皇后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
两个伤者也纷纷指证是初若桃挑唆大殿下而为。
皇后说:“空口无凭,你们说是初若桃挑唆伯运,她是如何挑唆的,可有什么证据?!”
初伊姒辩解道:“初若桃说,伯运虽傻,但他能分清善恶,明辨人妖。而且……凡是恶毒攻击他若桃姐姐的人,伯运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句话落地,全场顿时静得雅雀无声,落针可闻。
人家初若桃若是真的说了这样的话,那这话……可是没啥问题啊!
何况,就凭傻皇子的智力,也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啊!
“你们就是欺负伯运傻,才栽赃诬赖到他头上的吧?!”大舆后立刻针锋相对地反击道。
“永乐和初伊姒都说,是初若桃挑唆伯运打她们的……”
“永乐和初伊姒讲的话,能信吗?!”大舆后用殷贵妃讲过的句式回敬她道,“你的女儿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吗?!”
“冤有头债有主!”殷贵妃气急败坏,仗着大舆帝的宠爱,与大舆后杠上了,
“她们俩不说是别人,都说是伯运打的,难道她们会放过行凶者,冤枉伯运不成?!”
“我没有!”
韩伯运又气势汹汹地高喊一声。看来,他算是学会这个万能反驳句子了。
人群中的秦夜、慕容誉,还有一些宾客看见韩伯运憨态可掬,实在可爱,都忍俊不禁了。
秦辰晟夫妇的脸却阴了阴。
大舆后嘴角也微微扯了下,不知是不是被自己的傻儿子逗笑了,可她马上抑制住,往大舆帝的脸上扫一眼,又问两个伤者道:“捉贼拿赃!你们说是韩伯运打伤你们,可有人看到?谁为你们作证?!”
“就是他打的……”
永乐歇斯底里地嚷嚷道。
“你这么说,就是……”大舆后后面的话,被身后更加歇斯底里、如霹雳横空的大声音吞没了:“我没有……”
围观的宾客们都笑出声来,好多女宾嬉笑着掩住了耳朵。那声音……实在是如雷贯耳啊。
初若桃也抑制不住地笑了。
这韩伯运意志坚定得很,认准若桃姐姐教的这句话,换汤不换药,万问不变其答啊。
连大舆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真的有点儿开心。今日韩伯运的表现,至少说明:他知道回避不利于自己的指证。这不是说明……他有了一点儿自我保护意识吗?!
再说,皇后都气呼呼地出来保护傻儿子了,自己又何必跟她闹僵呢。
“伯运!”大舆帝开口了,“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后……不准再打人了,听到没有?”
“我没有……”他的傻儿子继续他的亘古不变的答案。
也不知他的意思是“没有听到”,还是“没有打人”。
众人又笑起来。韩伯运看到大家的表现,以为自己表现很好,高傲得仰起了头,得意洋洋。
大舆帝又笑了,对这个可怜的憨傻可爱的儿子,他还真是又疼又爱。
他慰问了永乐和初伊姒几句,命传御医为她们包扎,吩咐她们好好休息。
殷贵妃无奈,只得告退,带着那俩伤者离开了。
晚上,大舆后悄悄问韩伯运道:“你跟母后说,你到底有没有打伤永乐和初伊姒?”
韩伯运眼睛一亮,似乎又有了用武之地。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没有!”
大舆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初若桃早已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她想不到,这个傻儿子把若桃姐姐的话记得这么牢,连母后跟前也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