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
“她竟然绝情绝义地说……”
太后酝酿了一下感情,学着初若桃当时的神情,尽量模仿初若桃的语气:“太后,我跟您讲这个事实,不是希望您承认秦元霆的身份。恰恰相反,我这个当娘亲的,现在就替他跟你们秦家断绝血脉关系!从今日起,秦元霆更名慕容霆,跟秦家再无关联!”
“她休想!”
秦夜音量提高了,比太后刚才的语调更铿锵,“朕的儿子,更名慕容霆?!朕说了算,还是她说了算?!”
太后此时心花怒放,知道自己的儿子……暂时不会那么消沉了。
“可是……”
秦夜情绪忽然又低落下来。
他告诉太后,莘江遇险之时,初若桃让黑双煞护送秦元霆从江中逃生,从此再无消息。
这下,轮到太后瘫倒了。
刚刚得到天大的喜讯,就又遭到当头一击。
秦夜安慰太后,说黑双煞功夫深厚,应该能够安全将秦元霆送到岸上。
他派人一直在打探,没有秦元霆的下落,可也没有黑双煞遇难的任何迹象。
换言之:秦元霆存活的可能性更大。
母子俩正说话,就听小安子进来禀报说:“皇后娘娘说,有要事求见太后和陛下。”
太后的眸光暗了暗,她黑着脸说:“让她进来吧!”
段玉弦满面春风,仪态万千地地走进来,施礼道:“臣妾见过太后、陛下。”
接着,段玉弦就说明了来意……段玉弦的兄长,天阑太子段景玉要订亲了。作为妹妹和妹婿,段玉弦和秦夜自然应该去致礼恭贺。
“订亲?”
秦夜有些纳闷,“你兄长不是有一大群妻妾了吗?如果是娶妾,也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段玉弦嫣然一笑,脸上现出得意之色:“陛下有所不知,兄长这次不是娶妾,是娶太子妃。新娘的身份尊贵,因此兄长要到女方的国都去订亲呢。”
听到段玉弦说出女方的身份,秦夜顿时一脸惊愕:“什么?是她?!”
太后斜了眼她儿子,心里说:“你的心思旁人不知道,可瞒不过本宫。你是料定初若桃必然去大舆,又准备打什么主意吧?不过也好,要是把初若桃哄回来,那皇孙不也就跟着回秦家了?”
天阑那边,初若桃和慕容誉听说长乐跟段景玉订亲一事后,也大为吃惊。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猜想必是殷贵妃在大舆帝耳边吹了什么枕头风吧!
不过,大舆后也不会任人摆布,她又为什么应允这桩亲事呢?
要知道,长乐芳龄十七,段景玉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二人年龄就极不般配。
而且,段景玉城府极深,阴险歹毒,薄情寡义。他娶长乐,绝对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通过裙带关系与大舆结盟。
于公于私,初若桃都要前去一探究竟,并设法阻挠这桩亲事。
于是,初若桃和慕容誉来到了大舆,他们在官驿里,与秦夜不期而遇。
慕容誉朝他一拱手:“南帝陛下,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誉这厢有礼!”
秦夜微微一点头,眼睛早瞄到初若桃脸上,无法移开。
“小若桃,别来无恙?”
不等初若桃反应,秦夜已经抓了她的手臂拉往一边老远了,慕容誉只听到一句“我有话跟你说!”那俩人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
慕容誉无奈地苦笑一下,也不好出面阻止。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别再纠缠我!放手!”
初若桃一边挣脱秦夜的拉扯,一边呵斥道。
“谁要纠缠你?!”听到这句话的秦夜顿了下,放手时还恼火地将初若桃推了一把。
初若桃原本就在用力挣脱,被秦夜顺风驶船般地猛一推,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胳膊肘撞到了一颗石子,硌得她钻心地痛。
初若桃不由自主“咝”着倒吸一口冷气。
秦夜蹙眉看了看她,身体往一边倾斜了一下,最终没有移动位置。他攥住了拳头又重新放开,指尖在掌心里不停抓挠着,一遍又一遍。
“初若桃!”
看到初若桃已经挣扎着站起来,秦夜把事先精心演练过的话咽回去,重新换了一番话来讲,腔调也变了。真正的换汤也换药:“你盗走我的宝图,就完事儿了吗?!你不用给我一个交待?!”
“你要多少银两?我让慕容誉赔你就是。”初若桃态度诚恳又很讲道理地说,
“还有,你在隆泰商行记在我名下的财产,我都还给你。这件事……我已经跟慕容说过了。”
秦夜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眉宇间瞬间集结了万钧雷霆。他咬了咬牙,指尖痉挛着:“赔我?你们赔得起吗?!我的泰山……天阑北帝原本可以藉此一战拥有整个天阑的,这个……你一定清楚。他对我吞并北边有多大作用,你不知道吗?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忍受他的女儿,图的就是这个!你说……你怎么赔?”
慕容誉还说秦夜在暗中助他,称秦夜为知心挚友。这真是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应该让他来听听秦夜的如意算盘!
初若桃略一沉吟,回答道:“慕容一向视你为知心挚友。倘若日后天坤南北帝交战,南帝只需一封书信,慕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切!”
秦辰一脸鄙夷,嘴巴咧了一下,“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指望他来帮我?!秦辰晟一个宵小之辈,我还对付不了吗?!”
“你对付得了,还指望你那泰山做什么?!还忍受人家女儿?说的跟真受了人家莫大委屈似的!”
初若桃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讲讲,没说出口去戳穿秦夜的自相矛盾之言。
他现在是暴怒状态,一点就着那种,何苦去招惹他。
“那……你说要怎么赔?”初若桃问他。
“慕容誉让我妻离,秦辰晟害我子散,这两个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离开你,不是因为慕容誉,而是因为我们之间出了问题,我们自己缘尽无法走下去了!赖别人做什么?!”
听秦夜这样颠倒是非,初若桃出言辩驳,
“你还提儿子!从他出生开始,你关心过他吗?你尽过父亲的职责吗?!你对他只有怀疑、猜忌,你也早就舍弃我们母子的性命了!害你妻离子散的正是你自己!还歪曲别人!”
“我对儿子有愧,小若桃!”
秦夜嘴唇失去了血色,哆嗦了几下,声音低沉又沙哑,“我派人到处打探他的消息,我相信他活着,我一定会补偿他的!”
“用不着了!”
初若桃对秦夜的愧疚没有丝毫怜悯之意,“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霆儿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说了算吗?!”
秦夜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横在初若桃面前,睥睨着她,语气冷戾:“我现在算明白了:让我妻离子散的人,就是你……初若桃!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