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来临时,柳晴带着慕小西回来了。
今天下午玩得太累了,慕小西吃完晚饭倒下去就睡着了。
柳晴坐在旁边看着他可爱的脸,细细打量着他的五官,这小家伙的五官拆开来看,越来越像一个缩小版的自己了。
她握着小家伙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眸中闪着喜悦亲切的光,可一会儿就满眼顾虑忧愁了。
“小西,对不起,妈妈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希望你以后能快快乐乐地长大。”她在心中默默念着,胸口钝痛,眼泪掉了下来。
经过这些天的思考后,她决定还是要离开这里,尤其是昨晚何诗诗的眼睛盯着她和小西的脸来回看时,她就有了强烈的不安意识。
何诗诗是个很精明的女人,而慕小西与她长得这么像,迟早都会被她知道他们这层关系的。
原本还在犹豫的她在今天下午看着天真无邪,笑容灿烂的慕小西后,脑海里闪过何诗诗拿棍子打他的情景,极度痛苦之下的她迅速做出了决定,她必须要离开这里,而且越快越好。
明天,她就准备去找阮艺灵摊牌谈判,要求解除那一年的合约。
她想,阮艺灵嗅觉应该比她更灵敏,为了她的孙子安全着想,她应该会同意的。
夜色越来越深了。
毫无睡意的她一旦做好决定,就觉得应该尽快去落实了。
一会儿后,她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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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你有什么打算吗?
沃达办公室。
柳晴即已决定离开慕氏古堡,自然,也会要离职沃达。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公司上班了,以后也不会来了!
夜深人静的,她开车来到了沃达办公室清理自己的东西并顺便打印出辞职报告来。
办公室里属于她的私人东西并不多,这么多年呆在沃达,连张卫生纸都没有多用过,对公司的业务她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想着要离开这里,心里很有几分不舍与感伤。
收拾完东西用环保袋提了站起来,经过书架时,一本简单利落的酱色账本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眸光看着那本放在书架尾端的账本,微微怔了下,走过去伸手拿起了它。
这是一本记账本,是她在沃达这么多年所签下的每一份订单,每一分业绩的账簿,里面销售业绩一笔笔清晰可见,每一笔的来龙去脉都有经手人的签名和慕智聪的亲笔签字。
她是一个认真的人,对工作向来精细,凡是经她手的事情都会有一个备份,这是她的习惯。
翻开备份笔记本,望着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的每一笔订单,心潮起伏。
厚厚的帐本,记录的是她的热血青春和汗水,也是她对沃达全副身心的付出。
那些年,阮艺灵看重她和文飘飘,她们也卖力的工作,干劲十足,虽然慕智聪这个上司并不怎么合格,但有阮艺灵把控全局,再加上阮艺灵对她的重视,让她工作起来还是没有顾虑的。
如今人过境迁,自从慕云琛担任总裁后,除了那次全球展销会外,由她主持的销售工作还真不多,再加上怀孕,更加少了。
现在这个记账本满是灰尘,被遗落在了这个角落里。
她想了想,拿纸巾来轻轻擦拭着,将它擦得干干净净后随手放进了行李包里。
走出沃达,柳晴开车去了妇幼保健院住院部看望文飘飘。
“来,喝杯果汁。”当她刚走到文飘飘病房前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战云的声音,她一愣,轻轻走过去隔着窗玻璃朝里面望去,只见书柜上放着个鲜榨果汁机,果盆子里摆满了新鲜的水果,战云正端了满满一杯果汁递给坐在病床上看手机的文飘飘。
“我不想喝了,肚子撑不下去了。”文飘飘看到果汁,放下了手机,苦着脸望着他,眸光流星溢彩。
“不行,必须喝下去,里面加了鲜奶,补充维生素和钙。”战云满脸的严肃,命令的语气。
“可我真的吃不下了,今天吃了太多东西了,胃里面现在撑得难受。”文飘飘用手拍了拍胸口,稍微坐直一点都能感觉到胃里的东西会从咽喉处倒出来般,实在是喝不下这碗奶昔果汁了。
这几天战云每天都会过来看望她好几次,每次都买来不少好吃的东西,特别是一日三餐,总是耐心地询问她喜欢吃什么,尽量变着花样让她多吃,这让文飘飘很不好意思,毕竟她与他只是上下级关系,连好朋友都算不上,无功不受禄,她不想欠他的人情却又依恋着他的照顾,真是无可奈何。
“那你睡前再喝吧,绝不能浪费了。”战云想着晚餐逼着她吃了不少东西,只好将果汁放在了她旁边的柜子上,叮嘱着。
“好。”文飘飘点头答应了,眼睛偷偷看了眼战云,不想战云也正朝她望来,两人的眸光暗中相接,战云脸一红,立即将眸光移向了别的地方,这次,文飘飘的脸也有些微微的红,垂眸看着手指。
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温馨。
“战副总,谢谢你。”一会儿后文飘飘真诚地道谢。
战云在她床前坐下来,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今天医生告诉他,她明天可以出院了,当时他愣怔了半晌。
“我……”文飘飘的心一沉。
在战云的照顾下,她这些天似乎忘记了现实的残酷,直到他问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怀着身孕,身无分文,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也就是说如果明天出院,她只能流露街头。
她脸色发白,低头坐着。
战云看她半晌后说道:“如果你不在意,那就住我那儿吧,我那里只有一个保姆,没别人,她照顾了我十来年了,人很好,这样你住楼下,她照顾你,我住到楼上去。”
文飘飘眉眼动了动,抬头看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跟晴晴住一起好了。”
战云的双眉一锁,脸上表情严肃:“她现在自身难保,你非得要去添乱么。”
文飘飘惊讶地问:“什么叫自身难保?晴晴与慕总十分恩爱,难道慕总会对晴晴不好么。”
战云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不再接口了。
“喂,你倒是说话呀,晴晴现在怎么了?”文飘飘心里起了疑惑,紧追着问,“是不是何诗诗怀孕了现在天天欺负晴晴,然后慕总也看着不管。”
“她没什么,你别多想,你先顾好自己吧,否则明天真要沦落街头了。”战云无意与她多聊这些话题,看了看表,站起来说道,“你先好好想想我的建议,明天你就要出院了,这个问题很重要,我先走了。”
“不要走。”战云回身刚迈开步,手却被文飘飘捉住了。
女人的手指柔若无骨,软软地捉住他的手,一股酥麻的感觉立即从战云的手指朝四肢百骇袭去,他脸一红,低头看着她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太晚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接你出院。”
文飘飘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握着他的手,脸一红,迅速放开了。
“你还没告诉我晴晴到底怎么样了呢?”她不满地问。
刚刚,他转身要走时,她心底一颤,仿佛他走了就不会再来,而她从此就要失去依靠般,竟然会情不自禁地捉住了他的手,当然,她也是真的关心柳晴的,想要知道她的近况,毕竟何诗诗那个女人可不是善类。
战云的手指抚了下刚刚被文飘飘握着的手背,那里似乎在发烫。
“她没事,你放心,慕总不会让她有事的,你安心休息吧。”他急急说了声后朝外面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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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什么也没有了!
柳晴站在墙壁的角落里,看着埋头匆匆离开的战云,心里又安慰又疑惑。
这病房里的一对年轻男女眉目传情,温馨暖昧,好像陷入了热恋般,他们什么时候好上了的?战云对文飘飘的关照与爱护看得出来是真心诚意的,书桌上的那些进口水果都挺贵的,他应该是认真的,而且对文飘飘的好不像是掺入了杂质,即如此,柳晴就想不明白了。
文飘飘现在可是怀着孩子,而且连孩子的爸都不知道,战云在知道了这些后还对她如此好,这是为何?只为爱情么。
经历了这么多,柳晴对男人这种生物也算是有了些解,除了极个别因为爱情疯狂的,大部分男人都很现实,很少会有男人对孕妇感兴趣的,虽然战云与文飘飘早就认识,但这样的爱情不太真实。
何况,战云还让文飘飘住进他的家里,看得出来,他毫无顾虑地只为帮她。
如果他们是真爱,那也算得上是上帝为文飘飘关掉一扇窗的同时又为她打开了另一扇窗,给了她希望,会是真的吗?
她在外面站了会儿后没有进去了,现在的文飘飘有战云关照着,她放心了不少,事实上战云说得没错,现在她的处境反倒并不乐观。
她开车回到了慕氏古堡。
慕云琛今晚没有回来。
她心中空空的躺在慕小西旁边,整个夜晚都不安宁,时睡时醒的,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了,她爬起来冼漱后早早送小西去幼儿园了。
“云琛哥,明天我要去医院做产检了,你陪我去好不好?”当柳晴从幼儿园回来准备去找阮艺灵恰谈关于合约的事宜时,刚走进客厅,竟然听到了何诗诗的声音,她心尖一跳,抬眸望去,只见何诗诗穿着漂亮的孕妇装,正挽着慕云琛的手臂,他们两人背对着她站着,显然,他们也是才进来不久。
柳晴的心脏顿时慢跳了半拍,呼吸一下变得窘迫。
“好,我明天陪你去。”出乎她意料的是,慕云琛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对何诗诗的冷硬,反而柔和地答应了。
“谢谢云琛哥。”何诗诗将脸偎进了他的怀里,甜甜开口。
那种幸福隔着空气飘散了过来!
几乎只在瞬间,柳晴的心就像被刀切开了般,痛彻骨髓。
虽然这段时间,她极力冷落慕云琛,恨不得将他推得远远的,可心底里对他的爱丝毫不曾减少,这样做,只是情感上没法接受何诗诗怀孕而已,可就算是这样,她的心从没想慕云琛会真的离开她,对别的女人好,甚至爱上别的女人。
现实摆在面前。
柳晴的脸一下苍白,眼前发黑,想要快步逃离这里,却挪不开步子。
“云琛哥,只有半个月我们就要订婚了,你可要将订婚礼举办得隆重点,要超过上次你跟柳晴的订婚礼,否则,我不依。”这时何诗诗又娇柔地说道,双手搂住了慕云琛的脖子。
柳晴的眼泪一下蒙住了眼睛,双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何诗诗与慕云琛只有半个月就要举行订婚礼了么!
还真是迫不急待呀!
“放心,会的,这次一定给你个盛大的订婚礼。”慕云琛柔声答道,任她紧紧贴着他的胸。
柳晴后退了几步,原本,她是准备直接去阮艺灵书房找她洽淡合约的,但显然,她来晚了一步,慕云琛带着何诗诗先过来了。
她用手捂住了嘴避免自己会哭出来。
这些日子,她对他极尽冷落,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他不能近她的身,进不了她的房,只能卑微的讨好她,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原本以为,他与何诗诗只是一个意外,他是有苦衷的,眼下来看,他也不过是一个男人,面对如此漂亮的美人哪有不动心呢。
“呀,云琛哥,快摸下肚子,小家伙在里面动呢,肯定是个儿子。”这时又传来了何诗诗的娇语巧笑声。
“辛苦你了,诗诗。”慕云琛真的摸上了她的肚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不辛苦,能够给你生儿子,是我这辈子的福气。”何诗诗娇嗔地开口,满脸幸福的笑容。
柳晴酿酿跄跄朝楼上走去,再也不想去看客厅的那一对贱人了。
关上卧门,柳晴觉得整颗心都被掏空了。
一直以来,在慕氏古堡,慕云琛的爱是她的一切,全部,可现在,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她靠着门板流泪,许久后,她抹干了泪,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