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潇潇互相看看对方,全都坐直了身子,等着郝岩说下去。 “这种雪地,再往前走上一个多小时,就消失了。到时候,你们就会看到这里的另一番景象。不过……”
他舔了下冻得发紫的嘴唇,看看我和潇潇,继续说下去:
“不过,接下来的路,才是最难的,我最好的兄弟,就是在那出事的。”
他的眼圈红了,喝一口烈酒,叹了口气。
我也看向那漆黑的树林,隐隐觉得,郝岩说的危险,应该不是单纯的恶劣环境,或者野兽出没。
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还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
没等我开口,潇潇就先问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来给我们当向导?应该不是单纯出于人情吧?”
郝岩笑了:“潇潇,你真的很聪明。”
他笑的很不自然,很快,脸色重新阴沉下来。
之后,郝岩对我们说了他的故事,以及他此行的目的。
原来,三年前,郝岩跟他的兄弟一起来探险,在过前面的雪地时,他兄弟突然陷入雪地里。
郝岩当即跑过去救他兄弟,可没想到,那片积雪的地方,并没有深坑,他兄弟倒下后,就从雪地里凭空消失了。
他吓傻了,仔仔细细把附近的雪地都找了个遍,也没有看见他兄弟。
天色逐渐暗下来,他不想走,但也知道不能继续留在那里。
最后,他决定先回去,等叫多点人,再来找失踪的兄弟。
可他刚往回走了一段路,就听见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是脚踩在雪地里声音。
郝岩以为兄弟回来了,激动地转过身子,这才发现,雪地里骤然多了很多人。
那些人皮肤都是青黑色的,身上全都沾满了白雪,个个面无表情,睁着眼睛,却没有黑眼珠。
郝岩当时就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眼看着那些人由南向北,慢吞吞地走过去。
而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看见了自己的兄弟,迈着僵硬的步子,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但他非常确定的是,他兄弟没有死,因为他口中有哈气,不像其他人,一看早就死了。
等那些人走过之后,郝岩才敢挪动脚步。
他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一直跑了很久,直到双腿一点力气都没了,他趴在雪地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后来,郝岩回到了正常的景区,一见到人,就晕了过去。
那件事之后,他病了很长时间,心里又害怕,又难过。
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那些死人的事情,只说当时兄弟遇难了。
因为两个人关系很好,所以他这么说,大家也没怀疑,毕竟两个人跑到深山老林里,确实有很多危险存在。
但他怎么都忘不了自己好兄弟被死人带走的一幕,最后,他还是跟自己的父亲说了。
他爸也没吭声,拿起纸笔,就写了一封信。
当时郝岩不知道信寄到了什么地方,但后来知道,那是寄给我师叔的,是请他帮忙想想办法,看看还能不能把人救回来。
关于这件事,师叔也给了答复。
师叔说,郝岩撞上的,应该是“雪地走尸”,想要找到那个人,除非再遇到一次。
但雪地走尸,可遇不可求,而且谁碰上谁倒霉。
因此,对郝岩来说,最好是放弃寻找。
郝岩却不肯放弃,师叔就说,那他可以等一等,等到今年,这大凶之年,或许可以遇到雪地走尸这种奇观。
郝岩的父亲自然是不同意他再踏足这里,但他心里是个疙瘩,一直想再来一次。
师叔知道郝岩重情重义,想去寻找兄弟,于是这次我和潇潇来,师叔就想到了他,想让他给我们当向导。
师叔的意思是,我们彼此照应,运气好的话,我们帮他找到兄弟,他也帮我们找到鬼斧山,两全其美。
反正我们想往北走,这里是必经之路。
不过师叔也跟郝岩说了,更大的可能是,他兄弟已经遇难。
所以,这一次,郝岩是瞒着自己家人跑出来的。
郝岩还说,其实他知道,我们是来找一座神秘大山的。
也知道,那座山就像雪地走尸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他一开始不说实话,是因为师叔告诉他,很多人都在找那座山,如果郝岩直接告诉我们,他已经知道我们此行目的,就怕我和潇潇反而对他起疑心,不让他做向导。
但走到这一步,谁也没有退路了,他才对我们坦白,也想着让我们两个对之后的事情,有个心理准备。
听完他的话,潇潇突然问:“那你知不知道,那些尸体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郝岩说,他也不清楚,我师叔也没仔细解释过雪地走尸这件事,但肯定是往北走了。
潇潇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扭头看向我:
“针头,你说过,卢老爷子说,咱们要找一个古镇,对吧?”
我点点头,说就是个遗址,镇子上早就没人了。
她眼睛一闪,激动地说:“那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