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磊将香点燃。
陆寻开口道:“请考生诊脉,在一炷香之内确诊病患的病情,按照时间和正确率来排名。”
众考生都瞄了一眼燃起来的香,赶紧为帘子后面的病患诊脉。
这一次还真的有难度,看不到病患的脸,只能够从切脉来断症。
白羽将手轻轻地搭在病患的手腕上,在探了左右手的脉象之后,不由得皱起眉来。
怎么会这样?
她又不放心地再把了一次脉,确定了一回后才在面前的白纸上落下病症,然后交给了任磊。
这个时候,香不过才燃十分之一。
唐北荒见白羽交了卷,忍不住皱眉,难到真的和他断出来的一样?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他也还是在面前的纸上落下了那两个字。
这么儿戏?
抱着怀疑的态度,唐北荒也交了卷。
余下的三人都开始抓耳挠腮了,这到底是什么鬼!
脉象……很奇怪呀!
到底王其林还是有些底子的,虽然抓耳挠腮,但过了半柱香后,还是确认了自己的诊断,交了考卷。
见王其林在第三个交考卷,谢成才松了口气。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最后的两个考生悻悻交卷,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不少字。
“任磊,将各位考生的试卷都打开。”陆寻吩咐道。
任磊赶紧照做,不过当他打开白羽的考卷时,登时就傻眼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可白羽却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更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他又打开唐北荒的考卷,和白羽的,一模一样。
然后是王其林的,接着是其他考生的。
谢成走过去一看,第一个肯定是看白羽的,当看到白羽考卷的时候,他冷笑几许:“真是废物,居然连诊脉都不会,断不了症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写没病。”
然后他又瞄了一眼唐北荒的考卷,眼底闪出复杂的情绪。
如果说白羽写没病他可以大肆嘲笑一番,但唐北荒的考卷居然也是这样的?
他一把抓过王其林的,果然!
王其林的也是!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寻,眼底充满了怀疑。
陆寻看着考生交出来的试卷:“请二号和四号留下,其余的可以走了。”
王其林不甘心地看着谢成,他已经很用心了,只是很怀疑。
当他摸到一个寻常到不能够再寻常的脉搏时,他都在怀疑自己的专业判断,如果能够早点,如果能够当机立断,说不定就……
“陆御医!这是什么意思?”谢成不明所以。
陆寻那些还坐在帘子后面的“病患:“你们都出来吧。”
帘子后面出来的五个人,身强力壮,哪里有病患的模样,他们都是普通人!
“行医者,应该不忘初心。”陆寻的声音很平淡,“从一开始,你们作为医者问诊切脉,都是问的正常人,切的正常人,现在看的病患多了,连正常人的脉搏都探究不出来了?那假如,病人有心结装病,你们是不是也会按照他自己说的症状来给药?是药三分毒,若是没病的人吃了药,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
他淡淡一笑,十分有儒者风范:“你们三位,都回去吧,三年之后再来考也不碍事。”
“不成!”谢成的声音冷冷的。
他可是答应了姬郡主的,若是今日郡马爷名落孙山,他如何交代?
陆寻可不管那么多:“考试结果一旦出来了,谁能够更改?”
“陆御医,若是这考生里面有欺君罔上之徒,只怕不止不能够进御医房,连小命都要断送在这里了吧!”
陆寻负手而立:“难不成这些考生里面还有作奸犯科之辈?”
“作奸犯科倒是不至于,不过……”
谢成伸出手,手指不偏不倚地指着白羽;“这位考生,身份有异,恐怕是进不得御医房了。”
王其林的眼中充满了希望。
陆寻淡淡一笑:“怎么个身份有异?”
“她是女的!”谢成一身正气地说道,“自古御医房招男不招女,她女扮男装地混进来,其心可诛!”
他一直就觉得白羽有哪儿不对劲,除了身材矮小之外,居然耳垂之上打有耳心。
耳心,乃女儿家佩戴耳环必须损伤的发肤!
“御医房什么时候说了招男不招女了?”
这一次,白羽自己来辩!
她不止是问过,还查阅过,御医房虽然都是男人,但从未有任何一条法律法规明文不能够招收女学徒!
学医这事,又不是男人说了算的。
“大胆!”谢成厉声呵斥道,“你女扮男装,扰乱朝纲,欺君罔上,现在还在这儿大言不惭,该当何罪!”
王其林终于是知道谢成为何这般有把握了,赶紧附和道:“御医乃朝廷命官,岂能招收女学徒?”
“什么时候又有明文规定,朝廷命官不能是女子了?”
白羽的话,让王其林哑口无言。
赫北皇朝之中,还真的没有这么一条明文规定。
“就算没有明文规定,这也是约定成俗的!”谢成怒斥,“总之,你女扮男装要混入御医房,就是图谋不轨!”
“来人呀,将此人拿下!”
谢成是摆明了要将王其林拉入御医房,绝对容不得任何人阻碍他。
唐北荒就杵在一旁,他定定地看着,却不打算插手。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昆洛沙,其他人的死活,本来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了,白羽乃当朝九皇叔萧澈未过门的王妃,在皇宫内院也出不了什么太大的幺蛾子,所以他打定了注意,袖手旁观。
“陆御医,你不会是想要包庇此人吧?”谢成咄咄逼人。
陆寻觉得可笑:“按照谢御医的说法,只要是有可疑迹象的,就是图谋不轨,那方才这位郡马爷借尿遁,也不知道遁往了何处,是不是该一并拿下?”
侍卫已经来了,一个个严阵以待。
御医房的第二把交椅和第三把交椅正在对峙,他们也不知道该拿哪个人。
“本郡马的确是去了净房。”
“好巧不巧,本官方才肚子不舒服,也去了净房,怎么没有看到郡马爷呢?”
“这……”
谢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王其林。
王其林赶紧自圆其说:“皇宫内院净房那么多,说不定我们是错过了呢?”
“错没错过,郡马爷心中自有定数,不过既然谢御医说这位考生形迹可疑,那郡马爷自然也需要配合调查,说说方才去了哪儿。”
陆寻是不打算放过王其林的,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足以压制在场所有人的气魄:“反正,镇抚司的人也在。”
谢成一听镇抚司,脸都变了,赶紧环顾四周,除了刚刚立刻赶来的普通侍卫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