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注定许些人无眠。
安王府中,卿如晤没有得到姬桁的承诺,但还是将那孔雀翎留了下来。
“这孔雀翎关系非同小可,没想到卿如晤真的将他留了下来。”肖如凤看着那在烛火下,流光溢彩,过于华美精致的饰物,往往带着不祥之意。
竹隐和兰生因为对西燕局势熟悉,又与卿如晤打过交道,也被连夜诏了来。
“他想做什么?”薛煜皱着眉问道,姬桁的脸色不大好看,他问的是一旁的肖如凤。
肖如凤以摊手,道:“谁知道呢,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肖如凤摊手道,目光灼灼的看着姬桁,难掩眼中好奇。
姬桁喝了口茶,方才淡淡开口道:“他想本王对付四海商行。”
“啊?”这下薛煜和肖如凤都愣住了。
虽说着卿如晤和四海商行不和,但……怎么会想到,借旁人之手与四海商行交锋?一时间肖如凤和薛煜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又有些忍不住的问道:“那他和你都说了什么?”
毕竟如今姬桁的身份是大宸无权无势的王爷,四海商行是他拉拢的对象,又怎会因为卿如晤的挑拨离间,愚蠢到得罪这样强劲的对手。
烛火下,姬桁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肖如凤和薛煜有些莫名,不知哪里踩到了他的痛处?
而与此同时,卿如晤坐在马车上,素日里清淡的神情此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的样子。
见卿如晤如此神情,一旁的青苑不解的问道:“既然安王助我西燕,您为何要将孔雀翎留在安王府?”
“姬桁城府深不可测,我也没想过,这一趟便能成事。”卿如晤今日心情不错,难得十分耐心的痛青苑解释道,“孔雀翎不过是个由头,本座留给姬桁,是想要提醒他昔年与雪衣候府的血海深仇。但……”
说到此处,卿如晤的眼中呈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色泽,道:“但让我意外的是,姬桁竟知道雪衣候双生子之事。”
青苑是卿如晤的心腹,闻言,心中一惊道:“若是如此,安王殿下岂不是知道谢容华是……”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但青苑脸上惊骇的神情足以证明其中藏着的隐秘不简单。
“是啊,当日在宫中,见那小丫头额间凤尾花本座便觉得奇怪,何时她与安王有了纠葛。如今看来,二人之间的羁绊颇深,倒是可惜了君子樗……”
卿如晤心思机敏,已看出谢容华与君子樗和姬桁三人之间复杂微妙的关系。便想以此挑起姬桁与君子樗之间的斗争,他坐收那渔翁之利!
青苑虽是武夫,但经过卿如晤这般一点拨,倒是明白了过来,颇为感慨道:“一位是四海商行的主人,一位是权倾朝野的王爷,这谢六姑娘竟能在两个人中间周旋,果真是个人物!”
青苑一脸敬佩的说道,卿如晤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色泽,绕着缠在指尖的金线,漫不经心的说道:“到底是无双的命格,又怎会是寻常女子……”
“可无论她再如何聪慧机敏,都不过是您指尖的一枚棋子罢了。”青苑一介武夫,难得十分狗腿谄媚的讨好卿如晤道。
卿如晤只是淡淡看了青苑一眼,并未曾否认。
情之一字最是能让人失去理智,只要他掌握了他们的弱点,无论是看似毫无弱点的君子樗还是深不可测的姬桁包括那个狡猾的丫头,只会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这偌大的邺城,则是他的棋盘。
只要在大宸储君未立之前,搅弄得天翻地覆,西燕……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想到那位年少任性的女帝,卿如晤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之意……
只是此时的卿如晤哪里知道,有句俗语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算尽人心的他这次可栽了大跟头!
在卿如晤离开之后,姬桁便就急召了竹隐和兰生,面色沉沉,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众人心中惴惴,暗道:这卿如晤倒真是个人物,不过三言两语,稍用手段,便将昔年大宸的那一段过往给查出来了,搅起一滩浑水。
姬桁面色如此难看,是因为雪衣候府,还是为了那……孔雀翎背后的主人?
就连最为心大的血玉,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僵凝,一时间都不曾说话。沉默了片刻之后,便听姬桁道:“小丫头,和君子樗是旧相识。”
薛煜没明白姬桁的意思,大大咧咧的说道:“王爷您一进京,可是以君子樗的身份拜访谢家招惹的谢姑娘,她和你当然是旧相识了……”
一旁的肖如凤和竹隐听出了点眉目,连连对薛煜使了眼色,打断了他的话……
姬桁面色如此难看,这个‘君子樗’,当然不是指的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竹隐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问姬桁道:“先生,您连夜诏我和兰生来,是为了……”
姬桁面无表情的看了竹隐一眼,道:“你们跟在他身边最久,卿如晤所言是否属实?”
“额……”竹隐迟疑了会儿,道:“当年我们记得他只欠下了柳如姬这一个风流债,并没听说他招惹旁的女子啊。”
这只有柳如姬一个风流债,也将他们折腾的够呛了……
一旁的肖如凤好心的提醒道:“若真的是他,那也该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谢姑娘还不过是小丫头,断然不会生出什么风流韵事。”
纵使心思玲珑如竹隐,一时间也不知姬桁介意的是什么,肖如凤倒更了解某人一些,十分体贴的提醒竹隐道:“你们家先生介意的是,谢姑娘是否之前认识那位?”
话音落下,薛煜与竹隐等三人皆是一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看着姬桁。枉他们连夜收到姬桁急召从一揽芳华赶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却不曾想竟是为了这个!
“额……若我没记错,昔年谢姑娘被谢三爷接回邺城之前,是住在江左的……”竹隐到底是四海商行的掌事,很快敛了脸上惊讶神情,回道,“那位初掌四海商行时,在江左待了好几年,或许谢姑娘曾见过那位。”
姬桁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