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没想到这个时候谢慕臣竟会和金卓风二人在酒楼狭路相逢,想到金家和谢家两家的恩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她想象中争锋相对的景象倒没发生,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一齐进了客栈。
谢容华方才松了口气,她倒是忘记了,他们二人应该是不认得对方的。
只是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雪城,恰好还是在同一家客栈?
谢容华‘啪’的一下,将房间的门关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姬桁问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姬桁无奈,举着双手以示自己清白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谢容华将信将疑,道:“若不是你做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地盘?”
“白鹭庄是雪城最大的客栈,他们要投宿,依照二位的身家住此处应该也是正常吧。”安王殿下十分无奈的说道。
谢容华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金卓风便罢了,他本身与雪衣候府关系匪浅,只是谢慕臣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雪城了?
想到此处,谢容华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姬桁沉吟片刻之后道:“若是放心不下,便去找谢公子……”
话还没说完,便见某只立即摇头拒绝道:“不成不成,绝对不能让我兄长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然绝对要被他训斥死。”
难得见到某只如此胆小的样子,姬桁不由失笑,道:“你打算一直瞒着?”
谢容华迟疑了会儿,微微颔首道:“还是先瞒着吧,兴许兄长只是路过这里,与雪城的事无关。”
姬桁却道:“不见得……”
说着姬桁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眼中闪过了一抹沉思,吩咐竹隐道:“你去查查看水月宫这些时日有什么动静。”
谢容华听到姬桁提到水月宫,似乎是想起来了,南宫月不就是水月宫的人吗!而水月宫……
“水月宫,便建在雪城的落梅山。”
姬桁说着,眼中闪过了一抹锐利的神色。
到了傍晚的时候雪停了,下了一天一夜的雪,但令人惊奇的是今天竟然比昨天还暖和。
鹅毛大雪落在地上就化了,所以地上的雪到了傍晚堆积的也不是特别厚。
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姬桁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将谢容华裹在狐裘中带了她出去。
姬桁和谢容华下楼的时候正好从客栈后堂经过的时候迎面遇到了谢慕臣,谢容华吓的把兜帽拉的极点躲在姬桁身后。
因为姬桁戴着面具,穿者打扮倒像是江湖人,谢慕臣便也没多想,径直去了前院,问掌柜的道:“请问落梅镇是在哪个方向……”
谢容华等出了客栈姬桁抱了她上马,取笑她胆小,气的某只直接抬爪子挠人。
还不是都怪他!
马儿闲散的在雪城街道上走着,马儿穿过了大半个雪城,最终在一个废墟前停了下来。
落日余晖,将这肃穆古老的城池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色,苍白的雪地一抹斜阳,废墟中盘旋着寒鸦,已经看不出这座屹立百年巍峨的府邸昔日痕迹。
唯有一枝红色的花枝,直接从废弃的高墙探出了一枝枝桠。
“梅花?”
谢容华和姬桁都有些诧异。
十六年前,雪衣候府早就移为一片平地,之后一场大火将昔日显赫的府邸烧成了一片灰烬,为何在这废墟灰烬之中竟开出了一株梅花?
谢容华心底诧异,就在此时,姬桁直接抱着她翻进了院子里。
却见院子里那废墟中开的正炙艳,红梅白雪,分外鲜艳。
谢容华瞧见了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道:“是金丝血梅。”
“这种梅花生在极寒之地,十分珍贵,怎会开在这里?”
谢容华不解的说道,说着伸手要去摘一枝准备确定是不是金丝血梅,却见姬桁脸色微变,将她拉在了身后道:“小心!”
却见在那梅花树中,竟藏着一条红色的蛇!幸好姬桁反应极快,将谢容华拉在了身后,不过须臾之间那条蛇瞬间被斩断成了两截,红色的液体如血一般溅满在了雪地上。
此时谢容华也被吓得脸色苍白,谁能想到那么美丽的梅花树上,竟藏着一条毒蛇呢!
“这是……”
半响,谢容华才找到声音问道。
姬桁面色沉沉,片刻之后方才缓缓的说了一句:“是水月宫的赤链蛇!”
与此同时燕京。
入秋之后,天气也渐渐的变冷,唯有扶桑花经霜之后开的正艳。
叶徽之的山间别苑中,虽已入夜,依旧灯火通明,有底下人传话道:“先生,有您的信。”
却见心腹的信件上未曾署名,方才拆开,却见里面竟滑落出一枝红梅,上面写着‘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梅。”
那字迹清隽,但在落笔之处却暗藏锋芒,素日里城府深不可测的叶徽之,看见那落笔的字神色也不由微变。
眸色幽幽,在跳跃的烛火之下显得明灭不定。那送信的人见他许久不说话,不由开口道:“先生……”
许久之后叶徽之方才回神,将送放在桌案上,淡淡的说道:“无事,不过是一位故友送的信罢了。”
说着复又问道:“雪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呼延则成已经到了雪城,和秦王接应上了。”心腹回道。
闻言,叶徽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的色泽,道:“很好,盯着雪城动静,必要的时候,可以联络姚涣!”
那个昔年雪衣候公仪曦的心腹,也是最终给了公仪曦致命一刀的人!
“是。”底下的人应了一声之后,回道:“先生,目前少庄主那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
“怎么了?”叶徽之眉心微皱问道。
心腹回道:“是柳老庄主,他重新回到了玉蝉山庄!”
话音落下,叶徽之的眼中闪过了一次错愕,不过须臾的功夫,他冷笑一声道:“果然是老狐狸,竟诈死!”
“如今他重新回到了玉蝉山庄,又有陆蝉知和梁园两个人保护在左右,少庄主那边该怎么办?”
叶徽之回神,冷笑一声道:“一个瞎子一个废人而已,他还能应付不了么。”
毕竟就算那只老狐狸重新回来了又如何,他们还有一张底牌没用呢!如今对于叶徽之而言,最主要的是雪城的动静。
等那心腹离开之后,房间中又恢复了素日里的平静。
烛火摇曳,唯有养在桌案上的两生花在夜色中开的浓艳,如同在血中浸润过,如同那一枝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