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老庄主。”
谢容华和肖如凤向这位昔年在江湖上声名显赫的老前辈行礼道,不过约莫是因为重伤的缘故,此时他的身体看起来有些虚弱,精神不大好。
之前谢容华只听姬桁提过几句关于玉蝉山庄的事,却不清楚打伤这位柳老庄主的究竟是什么人,他假死脱身,究竟躲的是什么?
今日来的匆忙,倒是忘记问姬桁了,想到此处谢容华心底有些懊悔。
就在谢容华打量着柳壬的时候,柳壬也在端详着她,那一双苍老饱经世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的之色。
她的模样与公仪曦至少有七分相似,也幸好雪衣候习惯戴着面具出现在世人面前,就连惠帝都没看过公仪曦的真正模样。不然谢容华单单就这这一张脸,早就被认出了身份了。
但见柳壬这般神情,谢容华也反应了过来,显然这位也是见过公仪曦的真实模样的。想她在邺城平安待了十几年,倒从没有被人认出过身份,倒是如今来了燕京,遇到的一个两个都是当年与雪衣候府有旧的。
想到这里,谢容华心中难免多了几分谨慎,眼见着如今燕京的人越来越多,万一再被人识破了身份就不好了。等回去,还是找姬桁要个面具戴一戴吧。
谢容华心底胡思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此番陆蝉知已经开口提醒了老庄主几句,此时老庄主恍然如大梦初醒般,眼中那意思怀旧的神色淡去,倒是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笑道:“谢姑娘肖公子不必客气,请坐吧。”
想必来之前,陆蝉知已经通传过两个人的身份了。
这次柳壬请谢容华来山庄,倒没什么要紧的事,主要是寒暄。
“之前听我两个弟子说,因为山庄的事给谢姑娘添了不少麻烦,老朽深感愧疚,还请谢姑娘不要怪罪才是。”
虽然谢容华心存芥蒂,但毕竟这位柳老庄主辈分高,如此伏低做小,她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在玉蝉山庄用的午膳。
午膳十分丰盛,柳老庄主平易近人,再加上误会解除,柳婵烟对谢容华也没有像之前那般争锋相对了,再加上她与陆蝉知以及梁园都是旧相识。之前设想的变故倒一点都没发生,桌上的气氛竟是意外的和谐。
只是到了用膳的时候,谢容华始终没看到叶玉生,心底有些诧异,想要问,但瞧着柳老庄主父女二人,还是将疑惑咽了下去。
柳老庄主便说身子乏了让柳婵烟作陪,自己下去歇息了。因为上次来玉蝉山庄的事谢容华心底都有阴影了,见他说要回房,心底难免有些惴惴不安,直至见着陆蝉知扶着他下去方才松了口气。
“谢姑娘与大师兄很熟悉吗?”
柳婵烟柔和的声音问道,此时谢容华方才将目光从陆蝉知身上收了回来,心底一惊,连忙道:“婵烟姑娘不要误会,我与陆园主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谢容华是何等精明,瞧出来了这柳婵烟对梁园有没有意思得两说,但是一颗心俨然是落在陆蝉知身上的。原本柳婵烟是成了亲的,谢容华之前没细想。
但如今叶玉生很明新概念包藏祸心,柳老庄主回来了,叶玉生便不知所踪。总会是玉蝉山庄的内务事,谢容华一肚子好奇也不好多问,却是瞧的出来柳婵烟似乎与陆蝉知二人之间有什么端倪。
倒是可惜了梁园,这一片痴情,当年为了她叛离师门远走他乡,终归是错付了。
梁园今日一反常态的沉默,在桌上也是阴沉着一张脸鲜少有言语,他这般模样谢容华更是笃定了他正在为着柳婵烟伤情呢。陆蝉知陪着柳老庄主下去休息去了,梁园依旧跟在她们身边作陪,想必就是为了多看柳婵烟一眼。
如此一片痴心,谢容华心底不由感慨了几句。
梁园哪里知道不过须臾之间,谢容华的心里头已经脑补了许些个画面,此时见谢容华总算拿正眼前瞧着他了,虽然那眼神有些奇怪,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谢小六嘴硬心软,定然舍不得真的怪他的。
柳婵烟似乎对陆蝉知很感兴趣,纵使梁园就在身边,还是禁不住的问谢容华这些年在邺城如何。
“这些年大师兄双目失明,又远走他乡,一个人在邺城一定十分辛苦吧。”
唉,这喜欢与不喜欢一下便能看出来了。
柳婵烟只记挂着双目失明的陆蝉知,但怎么就没想着梁园当年被打了个半死,还废了一半内力在异国他乡是如何生存的。
谢容华心中如是想着,但是面上依旧带着笑,道:“陆园主能够独自一人在邺城打下一片天地,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其他的我倒不知情了,我一个姑娘家,也不过与陆园主点头之交,哪里知道许些东西。”
柳婵烟接过了奉茶手中侍女的茶壶,倒了杯茶给谢容华,道:“尝尝看,这是我们玉蝉山庄独有的月溪茶。”
说着,又道:“是我冒昧了。不过听说安王殿下与师兄是好友,方才有此一问的。”
乍然听到柳婵烟提到姬桁,谢容华心底微微有些诧异,看着眼前柔弱无害的女子眼底也多了一丝审视。不过到底是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早就练就了一副不动声色的本事,闻言恰到好处的低呼一声,道:“竟有此事。不过我不过是个寻常内宅女子,王爷与谁交好以及外头的应酬,我是一概不知的。”
一旁作陪的肖如凤和梁园听着谢小六一派正经的糊弄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恐怕安王殿下有多少家底您都摸的一清二楚了,竟还能说自己一概不知。
柳婵烟绵里藏针有意试探,但谢容华却是滴水不露不动声色。
这茶喝了小半个时辰,在柳婵烟脸色快要端不住的时候谢容华便起身告辞了。
只是让谢容华没想到的是,梁园竟也跟着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