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桑儿的印象里,当初金六子他爹死的时候,他哭的都没这么夸张!
有人形象心情哀丧的人模样就像一只负伤的野兽,但此时抱着方行的大金乌哪里算什么负伤的野兽啊,简直像是负伤的野兽他妈,两只大翅膀紧紧抱住了一动不动的方行,哭的眼泪鼻涕都要流到方行脸上去了,音调悠长蜿转简直比唱戏还来得一顿三折……
简单来说,它伤心的样子已经让无影山道子、空空儿、小鹏王、乌桑儿等人都看不下去了,一脸哀切的转过了身,倒是乌一典还蛮伤心的样子,蕴酿了一会情绪之后也跟着哭了起来,伸手扯着方行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抹了上去,让某人恨到了牙痒!
“怎么回事……”
鹏五已经站了起来,堂堂元婴老祖宗,此时身形便似站不稳一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们……那些小辈……怎么就真敢下这等辣手?怎么就真敢杀人?”
大金乌“嚎”的一声嗓音提高了好几倍,大哭道:“孤刃山的老祖宗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那骚狐狸也太狠了,直接拉了一票人来围攻我们啊,明明刑方都已经认输求饶了,她可不依不挠啊,硬是要杀人啊,最终还是联合紫雾湖、黑木岭、太石家的王八蛋们联手把他给打死了,如果不是我见机得快,抢了他的尸体冲上祭台,估计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啊……”
场间一下子混乱了起来,不知多少人在交头结耳,深深感觉事情闹大了。
一时间,不知多少强大的神念向那金乌怀里的“尸首”扫了过去,但扫过之后,却是心底拔凉……没有错的,气息几乎感应不到,生机更是几乎完全断绝,像极了那种刚刚被人打死了的模样,这种事是做不了假的,毕竟在这么多元婴老妖的面前,没人可以瞒天过海!
“不可能,仙儿做事不至于这般没有分寸……”
青丘山的老妪起身大喝,下意识就要上前去查探大金乌怀里的尸首,但却被一步抢上前来的鹏五挥掌打开了,满面震惊的鹏五一把就抓到了方行的身上,急急运力查探,青丘山的元婴老祖被打开之后,也没有发怒,她虽是元婴修为,此时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她想上前查探,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倒不是真怀疑什么,毕竟那人族修士刑方的尸首就在眼前,神识感应早就有了定论,此子看起来确实是气机断绝了,再加上适才无影山道子提前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已经让他们心里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概念,下意识的就觉得这是真的。
“唉……”
小鹏王凌天从祭台上走了下来,看了鹏五一眼,垂着脑袋,低声道:“老祖宗……还请节哀……此事……此事实在复杂,且听孙儿回禀……其实在我们初入妖帝阁时,实际上遇到了狐……狐仙姬,但我们没有伤她,只是逼她签下了这份认输的契约便放过了她,却没想到,她又暗中联络了诸脉道子,前来围杀小祖,最终一场酣战,小祖敌不过这么多人,再加上他们又狠下辣手,终于还是死在了紫雾湖道子与蛇王女、太石痴儿等人的手下……”
他语音平缓,低沉,没有丝毫表情,听起来就像是心情无比沉重一般。
说话的同时,他还取出了一枚玉符,递到了鹏五手里,那鹏五面无表情的接过,神识往内中一扫,登时一目了解,便长叹一声,掷向了空中,其余几脉的老祖宗,甚至也包括了青丘山的老妪,尽皆神念往那玉符中扫去,却皆是心间大震,已确定这一枚玉符乃是真的。
在他们心里,难免升起了这样一个念想:莫非是那青丘山的小狐狸先输了一阵,被迫打入神念认输,后来就算再翻盘过来,也难以改变她这第一阵输掉的事实,生怕离开了妖帝阁后,会因为这一块玉符的存在,以致做实了自己输掉赌斗的事实,所以才狠下杀手?
这一个念头,在心里一转,便有七八成人认定了,就连青丘山的老妪也忍不住这样想。
“不……不可能啊……”
在这时,一个颤颤魏魏的老头儿叫起屈来,却是黑木岭的大长老,他连声叫苦:“我已经叮嘱了煞儿,让她千万不要插手进这一场赌斗里,两边我们都得罪不起啊……她怎么还是出手了……她是一个乖孩子啊,怎么会连这样的局势都分辨不清,非要插手进来?”
众妖尽皆默然,暗暗同情这黑木岭的大长老,此人也算是精于谋算,硬生生将黑木岭治理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势力如日中天,若不是因为黑木岭没有元婴老祖宗坐镇,恐怕早就可以与妖地几大妖脉齐驾并驱了,但如今,既然蛇王女得罪了孤刃山,恐怕距离黑木岭灭门也不远了,在孤刃山的怒火下,青丘山勉强有承受之力,紫雾湖与太石家却非常危险,毕竟这两脉只有一位元婴,而这黑木岭,则根本没有任何自保之力了,无元婴,便无底蕴。
也在此时,一直默默等待自己开口时机的乌一典忽然嗷一声叫了起来:“还不是因为狐仙姬泄露了他的身份?”他指着静静躺在大金乌怀里一动不动的方行,哭喊道:“狐仙姬说他刑方只是化名,实际上是南瞻第一大天才方行,他们都说他身上藏有很多宝贝,所以就齐齐动了心,设下了天罗地网来杀他……唉呀,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啊,他死的太冤了……”
“南瞻方行?”
此话一出口,除了那青丘山老妪外,所有老祖级人物皆是眼神一凛,心情激动。
“他……他会是方行?那个在南瞻惹下了不少乱子的方行?”
有人失声叫了出来,眼神古怪的看向了鹏五。
可这时,就连鹏五也满脸的震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到了这时,那神州修士厉红衣淡淡开口道:“诸位妖族前辈,想必也有人查过我的底细,我便是出身南瞻,曾经在玄域之中,也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倒可以做一个证,他确实是方行,就是曾经与皇甫家为敌,却没有吃大亏,提了皇甫道子首级离开的方行……”
“哗!”
有了厉红衣作证,诸修对方行身份登时信了大半,表情皆是大惊。
要说起来,那号称南瞻第一小魔头,或是小祸胎的方行在他们面前也就像蝼蚁一般,但挡不住人家名气大啊,本来就因为妖地与皇甫家的恩怨,使得诸妖脉皆时时关心皇甫家的动静,也就因此,那曾经斩了皇甫道子脑袋,后又一人灭了皇甫家十位金丹的小魔头在妖地名气极盛,甚至连他们这些老家伙都听说了,还曾有人放出过话说想收那小魔头为徒呢!
只是,无论如何,却也没想到这小魔头竟然在此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赫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一时间,诸妖脉之人,皆是神情复杂,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们呢?他们怎么还没有出来?事情究竟如何,一问便知……”
忽然有人开口大喝,神情间颇有怒意。
“那些人夺下了我兄弟的贮物袋,里面有各类玄域法宝……他们……他们现在正里面争宝贝啊……若不是他们只顾着互相攻伐,我也没机会抢我兄弟的尸首出来……”
大金乌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听了他这么一句话,诸妖却也不曾怀疑,都是老成精了的家伙,心里明白的很。
其他的小辈,为什么要围攻这人族修士,还不是为了那玄域的法宝?
一切都说得通了!
“青丘山,你们教出来的好传人……”
忽然之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的鹏五一声大喝,挥掌便向着那青丘山的老妪打了过去,这一掌之力,直有无数金光缠绕,道道恐怖巨力充斥妖殿内部所有空间,几乎要一掌将空间击碎,挟难以言喻的毁灭之力,夹头缠脑的打向了那青丘山的老妪的胸口……
“鹏五道友,有话好好说……”
这一刻,那青丘山的老妪亦是大惊,大叫之中,竭力抵御,然而她毕竟在十天前强行送狐仙姬进入妖帝阁时受了伤,此时尚未复原,再加上修为本来就不如鹏五,被他这一掌按了下来,竟然抵御不住,身形一震,已喷出了一口鲜血,撞碎背后妖殿飞出去了。
“且慢出手!”
“道友息怒……”
这一刻,数位老祖大惊,齐齐赶了上来。
而鹏五此时已怒火烧心,紧跟着上去又要再劈那青丘山老妪一掌,却被旁边急急赶了过来的诸脉老祖拦下,但这时候鹏五可已经管不了那许多,戟指指向了混在人群中的太石家元婴老祖、紫雾湖元婴老祖以及黑木岭的金丹大乘大长老,喝道:“此事明明白白,与你们几脉也脱离不了关系,真当我们孤刃山软弱可欺不成?今日就与你们拼个明白……”
轰隆隆……
鹏五再度出掌,向紫雾湖的元婴老祖宗打了过去,力量笼罩大殿,几欲烧天。
在这种局面下,场间所有金丹修士都已经纷纷外逃,谁敢在一位元婴发怒时凑到跟前?
而大金乌也抹去了脸上的眼花与鼻涕,贼头贼脑的抱起了方行朝外溜,同时还大叫道:“让让都让让,我要赶紧带我兄弟回扶桑山,看看根伯还能救活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