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走吗?虹越不是好人,留在他身边凶险万分哪……”栾栾忽然想起什么,紧张地问。
青鸢轻轻笑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雪琉璃本来就不能算是人啊……除了留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留在这里,可以守着他……他的魂魄一定还在,那样不甘心地死去,他一定放不下……”
“你别这样说,从一开始我们都把你当做人来对待,就像他们从没有将我当一只鸟儿对待一样。”
“雪琉璃就是雪琉璃,怎么可能忘记呢?忘记了,最后也只能迎来消亡吧……”
栾栾愁苦着叹了口气,“真是一场无聊又残忍的游戏,若是我揪出那个制定游戏的人,一定替你们好好揍他一顿!”
青鸢忧伤地摇了摇头,“你不懂雪琉璃对生命的渴望,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人可以轻言说‘为了你,死也愿意’,可是雪琉璃连说死的资格也没有,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活过,他们只是被时光雕琢的艺术品。”
“不……”
再也经不住那些话语的动摇,栾栾跌坐在那一片纯白的花海中,止不住泪流。
“我们只是被时光雕琢的艺术品……”
艺术品而已——
只是艺术品而已——
那样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地回响,摧毁着她的意志。
“是谁这么残忍?谁用时光雕琢出雪琉璃?谁又给了他们生命,却又承担不起赐予他们活下去的力量?如果给不了,为什么在最初还要选择给予,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背叛吗?”
——是谁听信了造物者的传言,任意践踏生命?
不过她不会让故事在此结局,这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理由,直到荆棘花开,夺走她最后一滴生命之源!她只能期待……
“那不是背叛,是一场关于生命的角逐。”青鸢仰着脸,望着虚空中的某处,雪风吹落的雪花缓缓落在她的鼻尖,让她的脸沉浸在圣洁与悲伤的边缘。曾几何时,她以为她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因为选中她的主人拥有肮脏和污秽的灵魂,她彻底绝望了,可……或许是血色荆棘花在改变着命运,让她向着痛苦和荆棘之路行走,遇到锦陌,遇到他却不能爱他,爱上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一路上,她虽然没有经历太多,至少所经历的已经让她明白,他是我坚守游戏规则的唯一信念。
只可惜,可那一场相遇何其短暂,那一场相遇的故事,一瞬间,只剩下了她一人的演绎……
但她坚信,雪琉璃最强的再生能力,一定能够救活锦陌……
“雪琉璃到底是什么?”栾栾痴痴地望着她,失神地喃喃。
“雪琉璃是因爱而生的,是叔父思念父亲制造的艺术品……”忽然,风中传来了小静虚弱的声音。
栾栾和青鸢都是一愣,小静安静地坐在云兽的背上,小云儿嗅着花香,打了个喷嚏,惊散了无数花瓣。
“很多年前,叔父就是在这里将母亲杀害,他一直悔恨着,想要将母亲救活。他苦思冥想,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在蓝魅之国窑池的海水里,有一种异于其它地方的黑土,那些黑土之下埋葬着腐尸,黑土之上却生长着黑齿花,就是神之花幽昙婆罗。”
“啊?”栾栾惊讶,“神之花怎么会生长在腐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