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愣,挡脸的手臂缓缓垂下来。
然而这还不够。
时奕戳着她头顶的棒球帽,“这么喜欢哥哥的帽子?戴上就不还了?”
小姑娘被逗得脸颊微红,将头顶的帽子取下,一把塞进他怀里,“还给你就是了!小气鬼!”
这是这段时间一来,她第一次正面情绪外露。
可她也会因为这事儿而难过,“以后都不可爱了。”
时奕站起身,将手中的黑帽重新盖在她的头顶,毫不迟疑的握住了她的手,坚定不移的告诉她,“你很可爱,值得被爱。”
*
工作日
宁素雅要去上班,只有虞稚一跟时奕两个人在家。
“下午记得把冰箱的肉拿出来解冻,你爸爸最近想吃稀饭,你到时候提前煮好。”这些都是宁素雅交代给时奕的事情。
如今虞稚一情况好些,时奕也轻松许多,在虞稚一房间看看书、打打游戏,下午的时候犯困,拿手机设置闹钟便在床上倒头大睡。
坐在书桌前的小姑娘慢慢回头,摸到手机,把闹钟关上。
她打开房门,穿着凉拖鞋在家中走了一圈,把宁素雅说过的事情全部做好。
路过洗手池,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几道疤痕真是触目惊心。
她匆匆撇开脸,不敢再看。
宁素雅今天下班早,在楼下超市买了些水果回来。
她一打开门就觉得家里有什么不一样……
感觉地板更干净了,家里的东西更整齐了,仔细一瞧,连她昨天随手放在鞋柜外面说等今天下班再回来刷洗的鞋子也被洗干净放在阳台。
宁素雅走进厨房,看见了煮好的稀饭,还有几样洗干净切好的菜,还有个盘子里装着切好的小食材配料。
不对劲……
她家儿子哪哪儿都好,就是厨艺不怎么样,这种细致的活儿不像他的杰作。
——
虞稚一刚踩着板凳站上去,仔细擦拭玻璃窗高处。
忽然有人将她拦腰抱下,踩在地板上。
虞稚一回头就见到黑脸的时奕。
“爬这么高干什么?”
“就……帮你打扫一下房间。”
“谁让你给我打扫房间了。”
“对不起。”她心一惊,连忙道歉解释,“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乱动你的东西,擦过的地方都复原了的。”
时奕叹气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想解释的时候,宁素雅敲门进来,见两人站在窗边,疑惑的问道:“你们今天打扫房间了?厨房那些菜是……”
话说到一半,她注意到了虞稚一手上的毛巾和脚边的水盆,忽然明白了什么。
而时奕也从母亲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信息。
他出去把虞稚一做的好事儿游览了一遍,气笑了,“所以你偷偷关掉我的闹钟,在家里洗菜煮饭,扫地拖地?”
“我带你回家是让你做这些的?”
虞稚一摸不准他的态度,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说话呢你!”宁素雅嫌弃的把儿子推开,轻轻握住了虞稚一的肩膀,“一一啊,我们的意思是,你在家里不需要做这些,你看你把这些活儿干了,你哥哥什么都不会,都要被养废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让他去做。”宁素雅指着儿子。
被亲妈嫌弃的时奕撇撇嘴,把小姑娘抢了过来,“妈,我来跟她谈。”
“行吧,我先出去了。”宁素雅很贴心的把房门关上。
时奕背抵着门,拦住小姑娘唯一的出路,追问道:“能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哥哥,我怕……”她深吸了口气,垂着脑袋,低声道:“我怕成为你们的累赘,到最后你们会后悔带我回家。”
她深知不能理所当然的向别人索取,如果什么都不付出的话,她就真的会惹人嫌了。
到底还是自卑心在作祟,面对优秀的时奕,她竟也开始紧张,“一一能做很多事情,不会的也可以去学,我不想让你失望。”
时奕嘴角一翘,“你好像还是没有把我说过的话听进去。”
“那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
“如果那个人是虞稚一的话,不需要刻意讨好,我也会明目张胆的偏袒她,懂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一现在就是产生了自卑心理,很害怕被抛弃,所以小心翼翼。
而时奕知道她 最缺的就是安全感,所以才会不停地、直白的跟她表达喜欢。
总而言之,又是恰柠檬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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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永远偏袒你……
当有人在你最想要被认可的时候对你说出这样一句话, 没人不会心动。
虞稚一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就对时奕产生了依赖, 并在这份依赖在她经历苦难折磨这段期间迅速加剧。
夜晚, 她睡不着,抱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黑色天空时,就忍不住想起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嗒——”
摸索到床头小夜灯,暖色的光束照亮床边一片小区域,虞稚一借着这点灯光走到书桌边,按下书桌台灯开关,白炽灯光照亮大半个卧室。
打开书桌抽屉,从抽屉最里面取出一个带锁的日记本, 手指熟练的滑动密码数字, 精致小巧的锁孔打开。
翻开日记本,使用过的篇页已经占了本子总页数的三分之一。
她握着笔, 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几列黑体文字, 到最后全变成了“时奕”的名字。
她知道, 习惯性的依赖是比爱更致命的毒药。
可她不想撒手。
*
临近九月,家里又有新的问题需要思考。
宁素雅拉时奕到一边,小声讨论起关于上学的事,“再过不久就要开学了, 一一现在这个状态,是不是不太合适去学校。”
宁素雅也是女性,知道女孩子都很在乎自己的容貌。
虞稚一脸上有伤,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消除, 这导致她心理阴影持续存在。有时候在他们面前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视角,到现在连门都不肯出,更何谈去学校那种人口聚集的地方。
“我找个合适的时间去问问一一的想法,如果她不愿意去的话,再联系一一家人到医院开证明跟学校申请长假。”他早已想好了退路。
外面的世界很复杂,并不是所有人都揣着一份美好,如果在虞稚一自己没有走出困境之前将她强行拽出去,只会适得其反。
脸上有伤的话,很难接受别人的目光吧。
如果再有不懂事的人说了闲话,小姑娘又该自卑了。
时奕跟母亲商量好了对策,接下来就是打探虞稚一的想法。
倒也不用旁敲侧击,九月开学是每个学生都会面临的问题,索性他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到时候开学的话,一一现在想去学校报道吗?”
果然,虞稚一听到这个信息就反射性的回避目光,回应的声音细弱蚊蝇,“可以不去吗?”
连表达自己的想法都这么小心翼翼,真是……
时奕心里叹气,脸上却浮现出温暖的笑,摸着她的脑袋说:“可以暂时不去,哥哥会帮你处理。”
是暂时不去,给她缓冲的时间,但总有一天他会拉着她走出黑暗阴影的。
——
九月一号那天,外婆回来了,电话打到宁素雅的手机上,说是很想见见外孙女。
宁素雅是从阮晴那里听说外婆生病住院的事情的,也体谅老人的想法,便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老人家。
虞稚一虽然畏惧父母,但对从小陪伴的外婆还是带着很深的感情。也正是因为这份深厚的亲情成了双刃刀,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被刀口割得鲜血淋漓。
当外婆亲眼看见孩子脸上的伤痕,当场就掉了眼泪,“作孽啊!”
虞稚一下意识的摸了下脸上,连忙取出抽屉里的口罩戴上,又把额头上刘海放下来遮住额头。
外婆连忙解释,“外婆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这样。”
虞稚一摇了摇头,抽出纸巾递给老人,“外婆,别哭了,我已经没事了。”
我已经没事了……
听到孩子这句满含辛酸的话,老人家的情绪难以自控,哭着握住外孙女的手,“一一,外婆回来了,跟外婆回家吧。”
回家……
这句话似曾相识。
哦,哥哥也跟她说过,带她回家。
虞稚一对那个话题避而不谈,反问道:“外婆身体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