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马路上,慢慢的升腾起白茫茫的雾气,路看不到尽头,恍若隔世。
“路还远着呢,要不要睡一会?”他问。
“我不困,你累吗?累的话,我来开。”苏沫心疼他工作了一天,还要陪这个心情不好的老婆。
“不累。”
她有些抱歉的挽起他的胳膊,把头枕在了他的肩头“老公,我是不是特不懂事?”
“没有。”
“我知道我有,其实,我也不想让自己这样,可是……”
“没有,你这样挺好的。”
她抬眸望着他,“这样,是不是特别让你烦?”
“不烦。”
苏沫不相信秦正胤的话,她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烦,他怎么会不烦。
他只是照顾的情绪这样说的。
苏沫有时候,觉得自己跟个神经病一样,情绪飘忽不定,一会儿好好的,一会儿就特别委屈,烦燥。
她有在网上做过抑郁症的测试,结果,让她自己都匪夷所思。
她符合轻度抑郁症的所有表现,当时,她是不信的,兴许网上的测试不准呢,
兴许都是骗人的也不一定,她怎么会有抑郁症,瞎扯。
她自己都不信的。
从希腊回来的时候,她约过一个治疗抑郁症的医生,医生给她的诊断结果,也跟网上一样,轻度抑郁症。
她那时就信了。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医生开导过她,也劝过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可是这段时间她一心想要宝宝,哪来的心情看心理医生。,
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严重了。
可这件事,她不能告诉秦正胤,她不能让他担心。
“怎么了?又想什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他看得出来,苏沫的心情又不好了。
“没想什么,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到。”
“还得半个小时的路程。”
“哦,那你专心开车。”
雨是越来越大,天气预报是中雨,显得这已经超出了中雨的范畴,更像是暴雨,这样恶劣的天气,她其实,不应该答应秦正胤出来看什么鬼的海市蜃楼的。
这种天气,呆在家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赶到青明院时,已经很晚了,雨似乎小了一些,黑漆漆的夜空,像一个无底的天井,明天真的可以看到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吗?
苏沫觉得秦正胤一定在骗她。
骗她出来散散心,或许她还可以相信。
“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秦正胤道。
“啊?合适吗?”
秦正胤撑着伞下了车,转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了车门,苏沫弯身下来,他赶紧揽住了她的肩头。
寺院的门紧紧闭着,似乎早已经休息了。
“要不,咱们回去吧,这么晚了,不要打扰他们休息了。”苏沫道。
“好不容易来到,怎么就打退堂鼓了?”
“也不是打退堂鼓,你看这天,这么黑,云层遮的这么厚,说不定一会雨还会越小越大呢?”
“所以啊,我们才要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能看到了海市蜃楼了。”
“啊?”
秦正胤按响了寺院的门铃,许久,才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声音,木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光头的小和尚走了出来“这位施主,今天寺院都休息了,请明日再来。”
“小师傅,我是来找净明大师的,他可还在?”
小和尚抬头看了秦正胤一眼“师傅已经休息了,不好打扰,请明日再来吧。”
小和尚急着关门,秦正胤伸手挡了一下“小师傅,劳烦告诉净明大师一声,就说,秦正胤来见他,如若他不见,我们回去便是。”
“这……”小和尚有些为难,但终是应了下来“请在门外等候。”
小和尚进去了,苏沫不确定,这个叫什么净明大师的会见他们,“老公,要不我们回去吧?”
“等一会,如果净明大师不见我们,咱就回去。”
苏沫点头“好啊。”
等待的时间很长,苏沫很冷,秦正胤解开大衣的扣子,把苏沫包在了怀里,她顿时暖和多了“老公,你冷不冷?”
“不冷。”
“这个净明大师也真是的,不想见,就让小和尚出来告诉一声得了,这让我们没完没了的等,是几个意思。”苏沫有些怨言。
雨顺着雨伞呈线状往下冲,这雨似乎又大了起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或许十几分钟,或许半个小时,苏沫冷的已经没心思去算计时间的长短,
木门吱吆一声,从里面打开,小和尚走了出来“师傅年岁大了,已经睡下,他命我带二位先去寮房休息,明日再见,请。”
“那有劳小师傅了。”
“请。”
小和尚把秦正胤和苏沫带到了一间寮房,房间不大,虽然简陋,倒也干净。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面前的土炕,苏沫好看的眉心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老公,咱们住这吗?”
“嗯,明天一早,就有美景看了。”
有美景看自然是好,至于睡哪……虽然苏沫对如此简陋的环境还有些不怎么适应,但只要有秦正胤在,哪里都好。
寺庙的寮房都是很硬的那种炕,身下只有一床褥子,很硬,苏沫睡的不是很舒服,老是翻身,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胳膊,把自己身下的褥子全部折到了苏沫的身下“这样,有没有好点?”
“嗯,你呢,会不会很难受?”
“我没问题,当兵的时候,比这环境艰苦的地,多了,草地,雪地,树上,有时甚至会在水里泡一夜,习惯了。”
这些苏沫从来没有听秦正胤说过,她挺心疼的“那么苦的吗?”
“那不算什么,好了,先睡觉,明天一早要起,我叫你嗯?”
“嗯,好。”
苏沫紧紧的依偎在秦正胤的怀里,不一会就睡着了。
跟在他身边,她总是最安心的,
雨真的下了一整夜,
或大或小,寺院里的树叶落了一地,
隔天一大早,秦正胤便把苏沫叫了起来,下了一夜雨,到处都是泥土的清香,天气没有转晴,依然阴沉,毛毛小雨,淅淅沥沥,但云层却没有昨天的那么黑沉,
他把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他们站在屋檐下,看向了天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