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叹了口气,她望向窗外,雾蒙蒙的空气依然没有变淡,朦胧中,似乎有毛毛细雨飘下,空气更加的潮湿不适。
她浅浅的说道“嗨,其实,我们想这些都想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治好他们两个人,这才是首要的。”
邵森幽幽的抬起头,问“见过那个蛊婆了吗?”
苏沫摇了摇头“还没有,她说不见,不过寨子的族长答应帮忙劝一劝她。”
邵森点头,苦笑“希望,她能出手,这样这场闹剧也算是收场了。”
苏沫回眸望向邵森,认真而坚定“一定会的。”
真是,
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
在酒店的三天,苏沫如坐针毡,思绪杂乱,好像时间突然拉长了许多,她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看时间,
怎么才过了十分钟,怎么才是中午,
怎么才过了一天,
分针秒针走的异常的慢,
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钟卫敲响了苏沫的房门。
“小小姐。”
苏沫急切的上前,询问“怎么样了?来消息了吗?”
“族长说,蛊婆只答应见一见我们,至于她能否出手,他不确定。”
见一见?苏沫点了点头,见了就有希望不是吗?
“那咱们赶紧走吧。”
“是。”
苏沫给自己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便跟着钟卫出了门,刚关上酒店客房的门,就看到邵森从他的房间也走了出来。
似乎他提前就预知了一样,迈着缓步走到苏沫的面前“是去寨子吗?”
“是啊,你也要过去吗?”
“嗯,可以吗?”他问。
苏沫看了钟卫一眼,他点了点头,她又的看了邵森一眼,“好吧,一起吧。”
车子从酒店到寨子大约要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子里,气氛凝滞,气压很低,谁也不知道,那个蛊婆会不会出手相助。
如果,她执意不救,他们又该何去何丛呢?
苏沫不敢想。
毛毛细雨加上厚重的雾气,分不清谁是雨谁是雾,空气中弥漫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苏沫觉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她按了一下车窗按钮,窗子降下来半截,冷风灌进来,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一旁坐着的邵森,眉心紧蹙,苏沫觉得这个男人总是一肚子的心事,却从来不说。
“邵总,你觉得她会帮我们吗?”
邵森侧睨了苏沫一眼,棱角分明的下巴,微绷了一下“不好说。”
“那你有想过,假如这个蛊婆提什么刁钻的条件,我们要怎么应付?”
“刁钻?”邵森一哼,摇了摇头“这年头,她能提什么刁钻的条件,无非就要钱。”
“钱?”苏沫可不认可邵森这个答案“有时候,钱并不是万能的。”
“除了钱,我想不到她会要什么。”
“她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要钱有何用,更何况,我听说,她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更无儿无女,没有后辈,这钱对她来说,或许只是一张纸而已。”
苏沫说的也没有错,邵森竟有些哑口。
车子开进山里,走的很慢,路面湿滑,苏沫不停的看时间,她真恨不得,马上就到。
好不容易,车子缓缓的开到了寨子门口,钟卫先下了车,他撑着伞转到后车门处,帮苏沫打开了车门,而后又贴心的扶着她从车里下来。
“小小姐,您小心一点。”
“嗯。”苏沫看着长长的青石板的道路,和那一道道的台阶,心口不受控的跳了起来,脚底也有些发软,
她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开始迈步。
邵森跟在她的身后,走的不急不徐。
蛊婆的家在寨子的最中央,典型的苗寨建筑,只是有些破旧,
门虚掩着,想必是知道他们会过来,提前打开的。
钟卫还是很礼貌的敲了敲门栓“十三婆在家吗?”
等了大约有三十秒的时间,才有一个苍老且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进来吧。”
听到应答,一行三人,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院子。
院子没什么特别的,就像普通人家的庭院一般,收拾的还算干净。
几个大缸,旁边有几个小盆,里面有水,有些混沌,看样子,是接的雨水,
几串辣椒,挂在门框上,干红干红的,
一条黄色的田园犬,见到他们也不叫,只是斜了一眼,懒洋洋的趴在原地。
“进来吧。”沙哑的声音在他们走到屋门前时,再度响起。
钟卫连门都省的敲了。
门缓缓的被打开,屋内很暗,钟卫扶着苏沫走了进去。
一个身着苗族服装,一头银鉓的老年人,正侧躺在木床上,在吸烟袋。
苏沫有些激动,上前一步,迈到了十三婆的面前,她把自己的声音尽量放低,柔声软语“十三婆,您好,我叫苏沫,我们是从江城来的,我的丈夫中了蛊,现在不醒人事,不知道,您可不可以给看看。”
她掀起眼皮来,望向苏沫一行人,把长长的烟袋往木床边沿上敲了两下,收起烟袋,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中的蛊啊?”
苏沫把秦正胤怎么中蛊的经过,尽量用最简练的语言,复述了一遍,十三婆听后,只是淡淡的扫了苏沫一眼,并无任何特殊的表情。
苏沫不知道她的意思,她怕她拒绝,怕从她口中听到这些,她有些焦急,
“十三婆,我知道您是这个寨子里最厉害的人,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吧,我求您了。”
说着,苏沫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十三婆的面前。
十三婆也是见过事面的人,她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的苏沫,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邵森,不紧不慢的重新拿起烟袋,按上了烟叶,又燃了起来。
吸过两口后,这才缓缓开口“我也不是神仙,这个蛊,我解不了。”
一听解不了,苏沫更急了,“十三婆,您就行行好吧,如果您解不了,我丈夫就真的只能等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这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没了父亲,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吧。”
“那是他的命数。”十三婆摇头。“人是什么样的命,出生就注定了,他就是注定有些一劫,我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