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厅楼下，宋芊语挽着陆擎深的胳膊站在门口等车。
不远处的面包车里闪烁着两个红点，两架高倍摄像机正对着二人所在位置一顿狂拍。
“擎深，时间还早，要不要找个地方坐着聊一聊？”
陆擎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早了，这个时间你早点休息比较好，明天你还有工作。”
“没关系的。”宋芊语抿了抿嘴，不甘心道，
“或者你要不要到我那儿坐坐，我叔叔给我寄了点臧海那边的茶，说他这两天估计就要到兰京了，昨天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把工作重心转移一下来着……”
“少爷……”海东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副驾驶的车窗缓缓摇下，他看着二人，神色有些抱歉，
“地库里车太多，久等了。”
“送芊语回去。”
撂下这句话，宋芊语神色一滞，“擎深，你不走？”
“还有点事，你们先走。”
陆擎深拉开后座车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宋芊语，那股子不容拒绝的气势，让宋芊语放弃了继续纠缠，微微一笑，上了车。
牛排凉了，靳颜也没什么胃口，晏寒沉叫了份甜点送上来，细心地把勺子递给她。
“多少吃一点，否则晚上也睡不好。”
靳颜扬了扬眉，
“吃多了晚上才容易积食睡不好的吧，你让一个女演员晚上吃甜食，是不是我的黑粉派来的卧底啊？”
晏寒沉看着她这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心里面五味杂陈的，故作轻松道，
“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做的，不管发生什么，似乎别人总是看不出来你心里在想什么，好像想要安慰你都是自作多情了一样。”
靳颜正低头吃甜点，听到这话，冷不防愣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那副不在意的样子，“有么？我只是觉得不太好的情绪还是不要带给别人好了。”
“可我……”
晏寒沉的话被突兀的铃声打断，对面的靳颜抱歉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看手机来电显示，半晌才摁下了手机接听键，语气有些犹豫，“喂？”
“不是要签署离婚协议么？现在出来见面。”
“现在？”靳颜抬头看了晏寒沉一眼，“现在恐怕不行，我在外面有事，能不能明天？”
“靳颜，死缠烂打有意思么？如果是对离婚财产分割不满意，我大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再修改……”
靳颜神色一僵，喃喃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生硬，“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我在楼下，你要是不下来，到时候在晏寒沉面前下不来台，别怪我不念旧情。”
听到这句话，靳颜心中一沉，目光透过一侧玻璃窗，看到西餐厅楼下颀长的身影，目光在空气中打了个交汇，她的眼神猛地一僵，条件反射一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哐当”面前的勺子杯子盘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晏寒沉神色一滞，也跟着站起身来，关切地询问道，
“颜颜，你没事吧？”
靳颜低着头寻找自己的包，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寒沉哥，我，我临时有点事，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下次……下次请你吃饭……”
晏寒沉站在原地愣了愣，目光寻到刚刚靳颜看的方向，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的并不远，目光触及的时候，他怔忪了片刻，苦笑道，“下次，在洛杉矶吗？”
靳颜拎着包已经伸手撩开了珠帘，闻言脚步一顿，回头道，“寒沉哥，你说的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既然他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自己去把离婚协议签了，那此后偌大一个锡城，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牵挂，该走还是要走的。
靳颜走后，晏寒沉一人坐在沙发上，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那道颀长的影子，冷漠又孤决，他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看到的永远都是森然寒意，唯独他眼中有靳颜的时候，才有春暖花开。
“先生，这是您要的果汁，还需要什么吗？”
晏寒沉微微一愣，“来杯威士忌。”
长夜漫漫，反正也是彻夜难眠，不如喝一杯，提前把时差调一调，也是不错的。
回头的功夫，楼下一双人影已经消失。
靳颜坐在出租车里，皱眉望着身侧的男人，语气迟缓，“协议呢？”
陆擎深靠在椅背上，缓缓转过头，对上她的一双眼睛，“签了协议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靳颜微微一愣，偏过头去，淡淡道，
“这个不牢你操心。”
“你名下在锡城有两处房产，包括明月心的公寓，还有锡山上一栋别墅，你都住过，要是喜欢，可以接着住，要是不喜欢想要换个环境，沪上那边也有两处房产，市区的公寓和郊区的别墅你可以自行选择，工作的话，要是不想做了，暂时就不做了，公司那边我会协调好，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休息。”
闻言，靳颜的眉头皱了起来。
陆擎深给她的财产里面，最多的就是房产，大多是在锡城和沪上这两个地方，都是经济发达的地方，但是听这话的意思，仿佛她无家可归了一样。
“离了婚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我住在哪儿，不住在哪儿，你不需要关心，就算你不给我这些地方，我也有地方住。”
陆擎深脸色一僵，半晌才开口，
“你要是喜欢住在你现在的公寓也可以，就是那边的安保不太好，平时自己在注意安全。”
他向来话少，像这样自说自话的时候更是屈指可数，原本离婚的事情就很让人糟心，看他这么一副磨磨唧唧的样子，靳颜顿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陆先生，你电话里面说的好像是要跟我离婚吧，协议呢？”
提到离婚协议，陆擎深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你就这么不愿意安静坐着跟我说两句话？”
这话听在靳颜的耳中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她挽留过，不死心纠缠过，最后还是留不住他，现在反倒是他在质问她了？
这话可笑到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冷声道，“拿协议吧，不管你协议改成什么样，今天我都愿意签字，咱们好聚好散。”
陆擎深缓缓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指，“师傅，前面路口左转，然后靠边停车。”
靳颜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既然好聚好散，总该喝一杯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