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你冷静点。”
靳颜伏在他的肩膀上,试着用了用力,压根推不开,
“我说,你能不能先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不知道是听到什么话,裴逸抱住她的力道忽然一松,她挣扎了两下,挣脱出来喘着粗气,低着头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颜颜,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我会好好对你的,只要你回心转意,我们重头再来,别说投票权,我所有的股份财产全都转到你的名下,好不好。”
“你说你爱我?”靳颜的呼吸渐渐恢复平静,她缓缓抬起头,活动着刚刚被勒疼的手腕。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颜……”
“啪……”
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的把掌声,靳颜扬起的胳膊落在裴逸的脸侧,她的嘴角边泛着一丝冷笑,
裴逸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去你妈的爱,爱你大爷啊,裴逸你脑子进水了吧,我找你是为了股权的事情,你不爱谈直说就是了,用这种事情来恶心我,你当我是什么人,说话之前麻烦你想想你老婆。”
她这一巴掌下去,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她知道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只是没想到时间将裴逸这个人从原本的恶心变得更加恶心。
“颜颜,你听我说……”
“别说了,我觉得恶心,”
“股权的事情,你不要了?”身后传来裴逸着急的声音,
靳颜抱着自己的外套离开位置,回头瞥了裴逸一眼,声音冷漠到了极点,
“我跟狗谈,也不会再到你这儿自取其辱。”
会所角落,借着绿荫的遮挡,一家高倍摄像机连续的拍摄,留下了所有的镜头。
出了会所,靳颜扶着腰喘气,怒上心头,气的狠狠踢了路边的棕榈树一脚,
“啊……”
这一脚踢得够狠,脚趾头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惊呼了一声,抱着腿在原地跳跃,仿佛一条腿上按了弹簧一样。
她真的是疯了才会听宋芊语的跑来找裴逸,想起来就丢人。
脚上的疼痛渐渐消失,怒气也消了一般,她蹲在路边,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没来的时候,股东大会的决议是平票,她来了之后,跟裴逸没谈拢,裴逸直接翻脸投了同意票,那她不就直接害了陆擎深么?
想到这儿,她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后脑勺一下。
靳颜啊靳颜,你的脑子呢?
会所里一阵静谧,非活动日来的人本来就少,靳颜走后,裴逸独自坐在卡座上,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神色阴郁。
“裴先生,会所新进了一批红酒,店长让我拿来给您品尝一下。”侍应生端着红酒瓶,恭敬的站在一侧。
“不用了,去把我的车开出来。”
“裴先生要走?”
“嗯。”
侍应生恭敬的点点头,端着红酒瓶转身离开。
“等会儿,”裴逸眼角的余光瞥见红酒瓶上的标识,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叫住了侍应生。
“裴先生,怎么了?”
“那瓶红酒,拿过来我看看。”
开了瓶,醒酒的功夫,裴逸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酒从哪儿进的?”
侍应生微微一愣,“听说是老板从江南那边进的,是个偏僻的乡镇,我也说不上名字,不是很清楚。”
“裴先生,这酒有什么问题吗?”
侍应生的话,让裴逸渐渐回过神,“没什么,这酒我带走,你们老板出差还要多久回来?”
“这也说不太准,老板向来行踪不定。”
裴逸微微一愣,看着那红酒瓶有些出神。
这家私人会所的老板是个神秘人,自打开业以来从未露面过,出手倒是很大方,经常赠送上等的红酒给来往的会员,裴逸一直想要结交,跟这里的店长说了几次,都没有音讯。
“裴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这酒收起来我带走。”
“好。”
裴逸喝了酒,会所的人找了代驾车子开到会所门口,他上车时瞥见门口棕榈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望着他,眼前一亮,刚刚还浑浑噩噩的脑袋一下子清明起来。
宽敞的车厢里空调温度打的有些高,莫名的让人觉得沉闷逼仄,
靳颜的神色显得有些拘谨,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道歉,
“刚刚是我太冲动,我跟你道歉,股权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
裴逸坐在她身侧看起来有些失神,脑子里还是刚刚看见她一身素净站在棕榈树下的情景,好像很多年前,她刚从墨尔本回来,锡城的机场也有一株棕榈树,她拉着行李箱站在树下跟赶去接她的他那通哭笑不得的电话。
“颜颜,我已经到机场了,你在哪儿?”
“裴逸哥,我在一棵树下面,”
“一棵树?”
“嗯,一颗棕榈树……”
靳颜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无非是一些刚刚你吓着我了,对不起我道歉,我刚刚也想了很多,反省过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
他看着她的侧脸,脑子里越发的清醒。
“我没怪你。”
车厢里想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风拂过棕榈树的声音。
靳颜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在门口迟迟不走,是心里有所求,但是这样的有所求,很难说出口。
她脑子里响起陆擎深此刻的处境,咬咬牙梗着脖子问道,
“除了你刚刚的条件,其他的,你说一个我能做到的,不夸张的,可不可以?”
也算是很厚脸皮了,明明刚刚才被提出过那么过分的要求,是个有自尊的女人这会儿都应该拂袖而去了。
裴逸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干涸的薄唇轻轻打开,轻轻地碰了碰,“可以。”
那股权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不缺钱也不用看人眼色的日子真的很潇洒,只是不能闲下来,玩够了就要回家面对一个自己不爱却不得不迎合的女人,日子越久,他就越发清楚这有多痛苦。
此刻他有些感激家里的那个女人,毕竟要不是她,他也没有这百分之十二的股权,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这么面对面的见到眼前这个女人,也没有办法让她这么苦心孤诣地来求自己。
也许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
“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梧桐公园等你。”